“这么说来,她今天晚上就能进城了?”
安与时微微一笑,大戏,终于要登场了,她可是等了很长时间的。
“那头安应珍都已经下葬了,这会儿,真正的安应珍却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说起来,还挺好笑的。”
束鲁嘿嘿笑了两声。
看安与时和裴允都没怎么说话,像是一切都成竹在胸,束鲁也没有再多话。
但眼看年关就要到了,他还是有点儿忍不住:“将军、女娘,虽然纠察司这里什么都不缺,但大过年的,总不能在衙门里吧?”
他小心得盯着裴允的神色,接着道:“而且将军,你现在也没有那么忙了,不然,咱还是搬回府里去?”
裴允拧眉,看了束鲁一眼,仿佛是在责怪束鲁多嘴。
束鲁无奈挠头。
他这不也是为了将军好吗,怎么还不领情呢?
安与时接收到求救信号,跟着开口:“束鲁大哥说的很对,我也觉得咱们不能在这里过年,别的不说,袁叔和云嬷嬷都还在府里等着我们呢,什么都准备好了,我们若不回去,这算什么?”
其实她最近也很想找机会和裴允开口的,但她也知道裴允倔强脾性,没那么容易劝的好。
瞧着裴允现在脸色还行,她又道:“阿兄,这是你回京以后的第一个年,也是我离开安家的第一个年,咱们就回去过吧?”
“本来我们两兄妹都住在这里,就已经造成非议了,如果还在这里过年,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编排呢。”
“大过年的,又是好日子,我们有家不回,偏要待在这里……”
安与时讪讪一笑:“阿兄,我可不想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裴允又看了她一眼,颇有些无奈。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回去?”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年礼都已经准备好了,等明日忙完,我们就回去。”
“原来阿兄早就盘算好了,故意瞒着我们呢?”
安与时俏皮一笑,真是觉得现在什么都顺心。
才想着,红甲卫就递了消息进来。
“回禀将军、女娘,邹氏的家人已经下地牢了,当时他们确实说了些什么,但隔得太远,我们也不好打草惊蛇,因此没有听见。”
听到这个,安与时眼前一亮:“重点不在于他们现在说了什么,而在于接下来他的家人有什么不对劲,让人好好跟着,若能查出重要线索,重重有赏!”
红甲卫本来还挺愧疚的,听见安与时这么一说,顿时笑了。
“多谢女娘!”
旁边裴允无奈的很。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有点乐见其成。
安与时现在在他这里当家做主的气势,是越来越足了,很多时候都不需要他开口,就能非常自然而然的向下面的人下达指令。
而且底下人还都很听……
越是这样,他就越喜欢。
这说明安与时没有把他当外人。
而他对安与时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看上去,安与时是一个很听话的姑娘,离开家也不过是受了许多委屈才不得已而为之。
但实际上,他知道,安与时是一个浑身布满刺的人。
这小丫头,内心很坚定。
还有些像是老人说的那样,浑身都是反骨?
看似很守规矩,实则最不屑于这些规矩。
看似平和理智,实则又很冲动、好胜。
有的时候看上去又很好说话,但实际上分明很难走进她的内心。
她好像什么都懂,又好像什么都不懂,拥有非常特别的灵魂。
所以越是了解,他就越想抽丝剥茧,想要创作许多的机会,让安与时毫无顾忌的展现自己。
就比如现在。
安与时的眼睛里熠熠生辉,明明就充满了好奇心,而且还有些迫不及待和跃跃欲试,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歪主意。
可她就是憋着,什么都不说,也不提。
有点可爱……
裴允喝了口茶:“快过年了,兄弟们都很辛苦,今日去追查,就不需要你们上了。”
然后他就站起来,拉着安与时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安与时瞪大眼镜:“阿兄,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你不是想着看戏吗?现在带你去。”
裴允也不解释,只是带着她上马前行。
她懵懵懂懂的跟着,想了想,没有追问。
反正阿兄也不会把她给卖了。
裴允在身后觉得好笑,看吧,这妮子,就是有种很古怪又很坦荡的松弛感,令人着迷。
走了很长一段路,安与时才弄明白,原来裴允现在是在带着她跟踪呢。
要跟踪的就是邹氏的家人。
“这个人叫做邹全有,是邹氏的兄长。”
裴允微微抬起下巴,解释道:“邹家一门人口简单,上有一对老父母,下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弟弟,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叔叔,母亲这边有两个舅舅,都很年轻健壮。”
“年轻健壮?”
安与时眉心一跳,顿时觉得不简单:“都是壮劳力?”
裴允点点头,“起初我也没觉得什么不对,邹氏的出身本来也不高,放在民间,这样的家庭组成实在平常,何况务农的人家,本身就是身强体壮的。”
“这个邹家,也太古怪了。”安与时忽然想起来了:“我记得周如音同我说过,所有的人家都有宗亲的,不如就查查这个邹家,问问族谱什么的,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收获。”
裴允心思一动,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家人,对这些的概念不太强,虽然知道这些常识,但也没有深想过。
如今看来,这倒还真是个办法。
“好,我马上就派人去查。”裴允笑了。
安与时也高兴,都说了,最近越来越顺利!
远远的跟着那个邹全有,看见他走进偏僻处的一个小院。
裴允带着安与时下马走了过去。
起初安与时还很担心,他们两个就这样出来,而且还是这样的穿着打扮,实在引人注目。
谁知道刚到门外,裴允就直接拉着她上了房顶。
蹲稳以后,她认真看向裴允。
而且是盯着看了老半天,直等到裴允都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才认真八百的问出声来:“阿兄,你好像很喜欢听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