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谊在,安景川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你先别着急,眼下,得让我们先想想办法,你在高家也先老实本分些,既然那个高百林喜欢打人,你就别惹怒了他,不要和他硬碰硬,凡事放软些,等咱们想到办法再说吧。”
虽然只是凉凉的一句话,但是对周婧芙来说,也是一重安慰。
她点点头,还想再多说,看到外面似乎有人过来,立时脸色又变了,担心的说:“舅父、大哥,不是我不留你们,而是现在高家实在……”
她咬紧下唇,又害怕又愧疚的说道:“你们还是先走吧,咱们改日再联络!”
说到这里,周婧芙倒是想起来了,指着隔壁的一处院子:“那个院子没什么人去,我时常在那里干活,你们若有什么消息想让我知道,就把院墙上,东角下面的一个墙砖拿起来,把信纸放在上面,或是我有什么话想告诉你们,也同样如此,你们记得去拿就是了!”
说完,周婧芙匆匆忙忙的,像是赶鸡一样,把他们赶了出去。
安应淮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到‘砰’的一声,院门紧闭。
扇了他一鼻子的灰!
“成何体统,简直成何体统!?”
安应淮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周婧芙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直以来,周婧芙身在安家,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用的安家的?
就连之前安应珍死了以后,周婧芙是怎么得以出嫁,哪里来的嫁妆……
不也全是仰仗着安家?
结果现在,居然二话不说,就把他们给赶了出去?
还急匆匆的,压根是把他们当成了丧家之犬!
“那就是个孽障!”安应淮转过身,就指着院门怒骂:“早知道她是个如此不分尊辈,不懂感恩的贱婢,当日在安家,我就该活活掐死!”
安景川无奈拧眉:“父亲,现在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她也是个指望不上的,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原本还指望着,能让周婧芙帮他们在高家周旋一二,看能不能想个法子,最起码,把安家那些生意的危机给解除掉。
从现在看来,周婧芙都还得依靠他们才能活下去。
现在,是谁都管不了周婧芙这破事,他们也没那个闲工夫!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可这父子二人是这样想,周婧芙却不是。
对周婧芙来说,她在高家的日子,和暗无天日没有区别。
就是在等死。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出路就算了,还得体会非人的虐待……
没错,就是虐待!
她浑浑噩噩的走回高百林的院子,看了一眼,高百林好像不在这,才放心的叹了一口气,走进屋子里面坐下。
心不在焉的拿起茶杯,还没等到嘴里,一道身影忽然从朝自己冲来。
她吓了一大跳,杯子应声而掉,整个人在原地呆若木鸡。
下一秒,‘啪’的一声,火辣辣的巴掌扇在脸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摔出去。
“啊!”
她尖叫一声,颤颤巍巍的捂着脸,连头都不敢抬。
人不是不在吗?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而且,先前她明明看到高百林出去了!
怎么会……
且不管周婧芙是如何想的,高百林指着她,已然怒不可遏地发作:“不要脸的东西,谁准你坐在这里的?本少爷跟你说过什么,全都忘了吗?”
周婧芙用力摇了摇头,却不敢在原地呆着,从塌上下来,捧起桌上的点心盘子,顶在头顶上以后,赶紧跪在了一边。
“夫君恕罪,是妾身记性不好。”
她的声音又低又弱,小心翼翼到了极致。
高百林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安抚下来,以周婧芙的七窍玲珑心,也不至于吃这么多的苦头。
刚才周婧芙那句带着讨好的认错的话,非但没有让高百林冷静下来,反而更加火冒三丈。
他一抬腿,对着周婧芙的肚子就是一脚。
“贱妇!”
高百林满脸嫌弃的怒骂:“你以为本少不知道你这些哄骗男人的本事?你以为本少会上你的当?”
“呸!”
“招祸的东西,半点用处都没有,还有脸面在此地叫本少夫君?”
周婧芙浑身一凛,连忙改口:“少爷,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啊!”
认错的话都还没说完,高百林又是一脚踹了上来。
这次,踹在周婧芙的肩头,她整个人往侧面一扑,点心和盘子全都抛在半空中,然后散落在地,噼里啪啦的打了她一脑袋。
周婧芙屈辱的咬着下嘴唇,有心想要辩解,最后却也只能换做悄悄摸摸的深吸一口气,半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来。
而且她也不敢在原地继续躺着,急急忙忙跪着把东西收好放到一边,连自己头上的疼痛都顾不上,又举起另外一盘点心,重新跪在高百林跟前。
高百林冷眼盯着她,她低下脑袋,压根就不敢跟高百林对视。
可是高百林的眼神实在是太直白了,她又不敢不给予回应,只好胆战心惊的微微扬起头,冲着高百林笑。
这样讨好卖乖,不一定会有效果,但是总比硬着头皮斗上去要好些。
那样应对高百林所带来的后果,她早就已经尝过了……
高百林眯起眼睛,嫌恶的看着她:“你也不必在此装委屈,能有今天,不都是你自己自找的吗?”
光是说起来,高百林就觉得生气,又是一巴掌扇上去。
东西再一次散落在地,再一次把周婧芙砸得满脑袋坑。
周婧芙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也不知疼痛的机器人,手忙脚乱的把东西收好,继续跪着。
这一次,桌上已经没有点心了,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的一壶茶。
可她不端也得端着,要不然,就会是更加没有人性的折磨。
她暗暗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不论如何,都得活着!
只有活着,她才能报复这些害了她的人。
不管是高百林也好,高夫人也好,高家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要想跑。
就连高砚书,也休想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