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主子们是动不动就发火发疯,吓得底下的人战战兢兢,打眼看过去全都是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好像有人在追杀自己似的。
若是还有闲钱养大夫的话,早该一天几碗安神汤送过去了。
最起码,别自己人吓自己人,搞得混不像样。
可是现在,四处捉襟见肘,哪里还要的回安神汤?
这样的主子,没有一个能立得住,自己尽心还有什么用?
不过……反正他都已经见过安国郡主了,该尽心,也是要对着正经主子尽心!
可是苏管家这头,还没能彻底溜走,就又听到安应淮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无奈之下,苏管家也只能回去。
还没等跟安应淮请个安,安应淮就又指着苏管家破口大骂:“让你把银子拿过来,怎么这么久不见你动弹?怎么?是安家这个庙太小,已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当差了吗?”
安应淮双眼猩红,越发激动,也越发狠戾:“想滚蛋就直说,老子今天就让你人头落地!”
苏管家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奴才绝没有那种心思!实则奴才也是才刚走,要去拿银子,也没有那么快啊……”
“废物!都是废物!本官养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早知道你们如此无能,把你们养着做什么?还不如养几头猪!”
骂了几句,还嫌不够过瘾,安应淮一脚踹翻眼前的凳子,急得团团乱转。
竟又从角落里抄出一根大木棒,在地上用力跺了几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而且瞪大的像是要吃人,吓的苏管家大气也不敢喘。
“银子呢?快把我的银子拿来!”
安应淮声音大的恨不得震碎一块屋顶,苏管家战战兢兢,冷汗直流。
要是能拿出银子,他早就拿出来了,这不是拿不出来吗?
正在他百口莫辩之时,安景川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父亲,不管何事,大可商量着办,何必对苏管家如此疾言厉色?”
听到安景川这么说,安应淮就好像被背叛了一样,整个人浑身紧绷,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安景川。
“你还是我儿子吗?这种时候,你居然帮一个奴才说话!?”
安景川一愣,搞不懂安应淮这究竟是怎么了。
总不至于是大受刺激,然后疯了吧?
可如果不是,今日为何这般疯疯癫癫?
“父亲,您说的这是哪的话?”
安景川有些无奈的看了苏管家一眼,只希望这个奴才能体贴些,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苏管家自打来了咱们安家,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为了咱们家的生计想尽办法,但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他又能如何?”
听到这话,安应淮直接扬起手,可看到自己最器重的儿子,究竟是没能下得去手。
可是他心里又痛恨至极,竟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
‘啪’的一声,转眼就肿了一大片。
这一下,把苏管家和安景川都吓了一大跳。
现在的安应淮,压根就是崩溃了。
他指着安景川,又指着苏管家,痛心疾首的说:“你们现在是在告诉老夫,说老夫为官一世,现在只是要个几百两银子,都已经掏不出来了吗?”
“这么多年,安家的家产都去哪儿了?我的饷银都去哪儿了?”
”你们一说,是老夫人把银子花了,二说,是安应珍把银子花了,难道她们就把安家的家底都给掏空了,一分不剩了吗!?”
看到安应淮情绪这么激动,苏管家和安景川都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安景川,心里酸涩不已,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其实关于安家的情况,苏管家一到安家来,就已经说明白了。
要说起来,都是之前那个管家,被安应珍收买,再加上安老夫人也被安应珍哄骗,要什么都给,从无二话。
还总觉得安家地底下是一座金矿,怎么花也花不完。
以前孟家的家产还在安家的时候,倒也确实是如此。
每年的收成,加上安加每年的进账,都是以十几万两打底的,那确实是花不完。
因此所有人都不觉得安家会有如今这一天。
从来都没有想过后果!
现在安应淮的反应会这么癫狂,不也是因为之前完全意料不到吗?
可是那些家产,都是安与时的。
现在安与时甚至都懒得理会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乖乖交出来?
与其做这种春秋大梦,不如切实际一点,好好想想办法。
可要说到办法……
安景川这些天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可是思来想去,到了现在这一步,还能有什么办法?
看着两个人都在沉默,安应淮越发气急败坏,他心里一跳,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安景州那个孽障呢?”
“平日胡来也就罢了,如今正是到了安家生死存亡之际,他若还想当这个二公子,就把他给我绑过来,让他也跟着一起想办法!”
苏管家倒吸一口凉气,现在再把安景州叫来,那不是等着矛盾加剧吗?
安景川也觉得头疼,可是现在安应淮的状态不对劲,也只好招招手,让人去叫。
今时不同往日,不像是安家全盛时期,底下人看人下菜碟,四处兴风作浪的时候了。
谁都知道,现在情况不一般,没有人再敢胡作非为,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抓了错处,从而直接发卖出去。
在安家呆着,总比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知道主子是什么性情要好些。
因此底下人都分外听话,不敢有任何懈怠之心。
以前要找安景州,一大早上的,只有去各种酒楼客栈才能找得到身影,要不就是喝的酩酊大醉,打雷都起不来。
现在却是在安家的书房里面找到人的。
而且看到人的时候,居然正在全神贯注的练字。
听到脚步声,再看到这群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安景州像是早有预料,把笔一扔,主动往前院去了。
一过来,看到人,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