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策文一把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话都还没有骂完,一个麻袋从天而降,直接把周策文罩了个严实。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谁蒙住他的。
短暂的呆愣过后,他一边挣扎,一边放声大骂:“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对你爷爷我下黑手?信不信老子砍了你的狗头,再株连你九族!?”
“哈,你好大的胆子!”
仗着周策文对自己并不怎么熟悉,安与时把嗓音微微压低,先是一脚踹了上去,看周策文被困在麻袋里,在地上滚了一圈,她心里解气了不少。
然后继续边打边骂:“混账东西?你才是那个混账玩意儿!怕是脑子里进了水,什么人都敢觊觎?”
“老实交代,在人不知道的地方,你是不是还做了不少伤风败俗的丑事?”
虽是在问话,但安与时却并不指望,现在就能从周策文嘴里听到些什么。
果然,周策文只是唔啊唔啊的叫着,一味求饶,一味辩驳,没有半句有用的话。
等安与时打了个过瘾,她才摆摆手,看着红甲卫在麻袋上打了个死结,扔在马车旁边,才带上人扬长而去。
那些被引走的护卫,不多时自然就要回来,见到此情此景,自会把人带回去。
接下来,她等着就是!
……
前后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周策文就吱哇乱叫着,被人抬回了周府。
铜城里面一派安静,周府里面也是一片祥和。
最里面,周高平才得知了裴允乖乖去剿匪的消息,正暗自得意。
“他是大名鼎鼎的裴将军又如何?到了铜城,还不是得依着本少的意思来办事?”
旁边的人一个劲拍着马屁:“还是少爷聪明,连裴将军那样的人物,都不得不对少爷言听计从!”
周高平嗤笑一声,不屑的很:“那算个什么?再大的官,再大的功劳,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皇上对着干,只要抓住了他的痛处,以此加以利用,自然就能指哪打哪!”
虽然很得意,但他还是有些头疼:“就是可惜了,裴将军带着的人,并非寻常人,一个能打七八个,那是随随便便的,咱们终究图谋不了什么……”
下人原本笑呵呵的脸色,跟着一变:“其实少爷也不必太过担心,照奴才看来,反正裴将军再怎么得意,还不是得对少爷您言听计从?大不了多多费心神,小心筹谋着,总能得手的!”
周高平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他看得一清二楚。
蒋副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不管是他去,还是派了衙门里那么多官员去,不论怎么问,都始终问不出来一个结果。
如果蒋副将还在世,裴允何必三缄其口?
那就说明,是已经出了人命了。
是没有办法交代,所以裴允才铁了心不肯交代!
否则的话,何必自惹麻烦上身?
由此可见,裴允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偏生就是拿不准,裴允大老远的从上京城来到铜城,目的究竟是什么?
单纯的剿匪?
看上去倒是像,而且特别像是不把这个山贼给搅清了,就誓不罢休,不肯回去。
如果裴允一直留在铜城,终究是个麻烦!
还得想个法子,让裴允赶紧打道回府的好。
这一尊大佛,现在的铜城搞不搞得定是两说。
而且就怕坏了事!
看来,多少得放点血,才能让裴允心满意足的离开。
还有那个昨日才来的安与时。
说是个安国郡主,备受宠爱,可是那跋扈的样子……
真是因为受宠才跋扈的吗?
他看着,怎么会有一些虚浮?
之前是有听说过,就连才刚去到上京城的几个亲王,都接连在安与时手里吃了瘪。
现在安与时过来,莫不是也是另有所图?
可安与时不过是一介十几岁的弱女子,能掀出什么风浪?
这里周策文还在默默沉思,忽然听到外面大哭大叫的。
正皱着眉头,想问是怎么回事,忽然就看到一个鼻青脸肿,一身狼狈,沾满了黄泥水的人滚进来。
周高平吓了一跳,正要让人把这团东西丢出去,却听这团泥巴,爆发出熟悉的声音:“天杀的!有人对我下黑手!周高平,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快去把那安国郡主给我抓了!痛打她三十大板!”
说完,一想到安与时会遭受那个惨样,周策文却根本笑不出来。
他反而有些心疼……
那可说个大美人啊!
想了想,他又说:“不……”
他叫的太大声,牵动了伤口,一时间呲牙咧嘴,倒吸凉气。
缓了好半晌,他才又接着说道:“不,不行,不能打三十大板,打个十大板,稍微教训教训就行了!”
周高平一头雾水,更多的还是无语:“你让我抓谁?抓安国郡主?那可是郡主,我岂敢抓她?”
别说安与时很受宠,就算是不受宠……
那一个郡主之位,他只是一个郡守的儿子,也不敢胡作非为,抓了上面的人啊!
如果只有安与时在铜城,那还好说,总有搪塞之词能够掩盖过去。
可偏偏铜城外面不只是安与时,裴将军还带了那么多红甲卫,一旦出事,他如何压得下来?
到时候,反而会吃不了兜着走!
看周高平居然不搭理自己,周策文气得浑身直抖:“你倒是说话呀!怎么?我不是自己人吗?我不是你哥吗?现下你眼看着我受欺负,居然置之不理,你还是个人吗?”
眼瞧着周策文在此处胡闹,周高平只觉得头疼。
也是作孽,让他有了这么个兄长,又不能狠下心肠来当真不管。
“好了好了,那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皇亲国戚,你要我如何为你出气?难道我要背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吗?”
说到这里,周高平带上几分蛊惑的语气接着说:“杀头的罪过,是正儿八经能够诛九族的!”
一听说下场如此严重,周策文瞬时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
“你说什么?诛九族?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