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策文说话的时候在笑,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恨的面目都要扭曲了。
就是不知道,究竟在恨什么?
安与时眯起眼睛,没有怎么理会。
她在想,自己这次进城的目的,就是住进周家。
现在周高平和周策文的要求,和她本身的诉求不谋而合。
没有理由不答应。
但是吧,这个司方和邺,现在虽然不能说话,可是身边守着的人,都是周家的人,万一趁自己不在,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不对,用手写字,写些什么不该写的……
那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绝对不允许!
她嘴角一勾,缓缓凑近司方和邺,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最近就先辛苦辛苦你,到时候,有仇仔细算,有恩加倍还!”
话一说完,安与时用中指关节,在司方和邺身上的一处穴位上用力一按……
一瞬间,司方和邺觉得自己浑身无力。
想要抬起手,可是却一直都在颤抖,完全无法控制。
这又是对他做了什么!?
还有脚,居然就像是断了似的,完全失去知觉!
不顾司方和邺错乱又惊惧的眼神,安与时扭头就走。
“既然都说好了,那就住下吧,我要的东西,一应都得是最好的,别想着随随便便打发我!”
她冷哼一声,做足了跋扈张狂的样子。
周高平深感无语,现在,安与时都已经掉进狼窝了,居然还想着讲究排场?
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只不过吧,现在说不定还有用得上安与时的时候,暂且就先好好养着,等什么时候已经确定下来了,再一次性算账也不迟。
反正瘫在床上那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世子爷,不也在手上吗?
回到安排给自己暂住的那一处院子,安与时的第一条命令,就是仔细搜查院内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倒是没有想过周高平会不会在这里留下什么线索,而是要谨防着,别被人暗算了才好。
等到青竹和步应排查完毕,她才安安心心的坐下来喝了一壶茶。
“入夜以后,裴允应该会过来,到时候咱们再看吧。”
安与时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没底。
但她倒是不怎么慌,想着住进周家来,就是为了找线索,现在人已经到了,接下来静心等着就是。
而且在这种问题上,自己越是着急,就越容易露出马脚,打草惊蛇。
而且心思不定,也会错过许多细节。
还是慢慢来的好。
天色将晚,除了回府的那一段时候,见到过周高平以外,就一直在没有见到人了。
反倒是周策文,一直往这边凑,像是无处可去似的。
一会儿送来点心,一会儿送来新的布料,时不时的还带上酒水。
安与时本来就不太想见他,即便偶尔给个好脸色,也是为了后续好办事。
现在看他处的,像是自己从来没吃过饱饭似的,越发笑不出来。
想了想,这么一直拒绝,反倒让周策文越战越勇,倒不如直接把人请进来。
喝杯酒,说不定还能套出点话。
把药准备好以后,别让青竹和步应把人带进来了。
一听说能进门,周策文脸上都快笑出褶子来了。
还以为今天肯定没机会再见到安与时了,没想到,终于松了口。
也不枉费自己这一下午加一晚上,来来回回的,往这里面塞东西。
各种好的,不好的,新奇的,有趣的,都一个劲的,流水似的往里面丢!
所以说到底,安与时最吃的,就是死缠烂打那一套?
也对,从小在上京城里教养长大的女儿,就是见过太多世面了。
也是被人捧惯了,所以才越发显得他这么一趟趟的跑,更加诚心。
最为受用这一套,倒也好。
因为他最拿手的就是这些。
他进门的时候,提了两个食盒。
一看就是从外面大酒楼里,拎回来的精美菜肴。
可是周策文却张口就来:“我想着,郡主殿下初到铜城,肯定水土不服,特地亲自下厨,做了这些美味佳肴,还希望郡主殿下不要嫌弃。”
安与时看了一眼,挑着眉头,没有说话。
从她待在这个小院里面起,虽然没有踏出过一步,可是每隔一炷香到半个时辰左右,周策文肯定就会出现。
派人进来送东西传话不说,自己也会在外面吆喝几句。
刷足了存在感。
都已经这么忙了,居然还有功夫去后厨里,做出这么多的酒菜?
再看周策文,现在脸不红心不跳的,简直就是个撒谎达人!
青竹厌恶的撇开视线,她都没眼看了。
安与时倒是心情还不错。
她看破不说破:“堂少爷有心了,多谢你。”
一听连这种话安与时居然都相信,周策文越发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他十分殷切地拿起筷子,各种给安与时布菜。
又是倒酒又是递勺:“那既然如此,郡主殿下都就尝尝吧,有什么格外喜欢的,明日在下再给你做。”
安与时冷笑:“不麻烦吗?”
“那有什么可麻烦的?”
周策文一拍,胸口言之凿凿:“虽说君子远庖厨,但在下自认,功课上已经算不错了,偶尔闲暇时候,做些精致可口的点心和饭菜,总好过成日里出去喝酒斗拳,游玩取乐,那样的日子虽然潇洒肆意,总归也是不务正业的。”
安与时愣了半天,笑出了声。
看来前世那些人说的果然不错,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
她懒得和周策文扯这些有的没的,看着这些饭菜上也没有毒,便也给面子的吃了几口。
又见周策文表情越发得意洋洋,才开口说道:“我进城来,住进周府,除了找我和邺哥哥之外,还想见见周大人。”
看周策文脸色骤变,安与时又加了一句:“我是听说,周大人病了,恰好我还是有些医术在身的,不如就由我来给他看看,也能解决当下铜城的燃眉之急,到时候到了御前,我也才更好交差不是?”
听到安与时这么说,周策文的眉宇之间才有些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