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动作,迅速而小心。
精准无误地把周高平在铜城建立的许多个据点,一块一块的,分头拿下!
光靠他们,自然是有难度,但每拿下一个地方,这地方的人就不得不依命行事。
再加上早已被裴允他们拿下的,曾经被策反,又重新被启用的暗桩。
以及武力大头红甲卫。
多方联手,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
不过短短三日,整个铜城之内,只剩下周府和不过半数的武馆,尚未得手而已了。
总归,所有人都秘而不宣,周高平就算再想得到消息,也毫无门路。
因此,他竟被死死瞒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任何奇怪之处。
他在周府之中,还在想方设法的对付剩下的人。
红柳阁那边来报,说是一切顺利。
安与时已经被秘密送出铜城,在半路上了。
不过十天半月,就能到西庆王朝。
到时候,安与时被西庆王朝的人接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也无人能够找到她的踪迹。
这么大的麻烦被解决,剩下的,就是裴允。
他现在较为头疼的,是按照周婧芙他们的话来说,安与时和裴允是两情相悦的,甚至还打算结亲。
而裴允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多少也知道一点……
万一不够小心,没能好好打发掉裴允的话,他照样不可能逃得过去。
问题就在于,该怎么编造一个弥天大谎,把裴允给蒙骗过去。
他翻来覆去的想,都还是觉得,只有目前还住在周府的,周婧芙、高百林和安景州这三个,或许能派上用场。
经过几日的观察,他也看出来了。
周婧芙对安与时应当是恨之入骨的。
虽然并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恩怨。
而周婧芙和高百林之间,虽是夫妻,但是并不恩爱,相反,高百林对周婧芙非打即骂,毫无耐心。
安景州对安与时倒是真的惦记,可安景州和另外两人之间,也算不上盟友。
这样的三个人,就像是一盘散沙,稍微糊弄一下,应该就能过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在这里想,该怎么把安与时失踪的事,完全掩盖起来……
另一边的安与时,在整理好手头上的一系列证据之后,又打算重新回到周府。
不能明目张胆的进去,混进去还不容易吗?
在安与时换好衣服,想着该如何改变自己妆容的时候,青竹已经把人拎进来了。
此人姓麻,上上下下都叫他麻子,放尊敬了些,会叫他一声麻哥。
算是一个小头目。
用上一世的话来说,就是一直负责运营周高平手里那些生意的。
武馆把能抓的人都抓回来,由他带着的人做中间最为紧要的部分,分别送去如孟娘子之流的红柳阁里。
然后,再由孟娘子之流,一批一批的秘密送出铜城。
不管是送去别的窑子里好,又或是什么为奴的去处也罢,再加上西庆王朝……
总之,到那一步之前,都是归他管辖的。
安与时那定了主意,往脸上抹调好的墨汁。
看上是淡淡的,但是遮住白皙的皮肤以后,还真有点被晒的黑成煤球,孤苦无依,过了上半生的样子。
“说说看,我用什么样的路子混进周府,才是最容易的?”
听到安与时这么问,麻子不敢撒谎。
他特别认真的想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提议道:“这倒也简单,小周大人接手了周府一系列事项之后,驭下极为严苛,因此周府每日都会有被发卖的下人,或是被打死了扔出去的,这时候,咱们便要挑些好的给填补上去,若郡主殿下需要,或许用此法,就能成。”
安与时擦了擦手,这才偏头看了他一眼:“既如此,你就安排下去吧,今日就要进府。”
不等麻子点头答应下来,青竹脾气格外暴躁的踹了他一脚。
“除了郡主殿下,还有我,布应,以及三个红甲卫,总共六个人,少一个,你的脑袋就别想要了,多的是人能替你办成这件事!”
看青竹脾气那么大,安与时也没有拦着。
这群人,说是人牙子——
事实上,人牙子这个事,在这个时代确实是合理合法的,也算是一个刚需。
毕竟大户人家那么多,谁还不需要几个仆人丫鬟伺候了?
但把话说白了,这不就是人贩子吗?
放在安与时的前世,都是要被枪毙的。
现在只吃这么点苦头,都算是轻的了!
青竹也和安与时一样,格外厌恶这种人。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被家人发卖了的人。
只不过运气好些,只吃了短短七八年的苦头,就到了樊太妃身边,到此,她的日子才算是好过了些。
可是她见过太多太多了,本来都是良家子女,虽说是因为父母无德,才会被卖出去。
可他们的命运何其可怜?
别的事情,她管不了,但这群人做的那些肮脏勾当,可是把好端端活着的人,明明有大好生活的人,活生生的抢了来!
就为这群浑蛋,要自己发一笔横财!
在她看来,这群人就该受千刀万剐之刑,才能稍稍弥补他们犯下的罪孽!
麻子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死定了的,可安与时却并不急着叫人行刑,反倒把所有人的姓名都留着了。
除了每一次,红甲卫拿下每一波人,都会当众毒杀一人,杀鸡儆猴,逼得他们不敢不服从命令以外。
其他的所有人,竟都还好好的活着。
这是不是代表着,其实安与时没打算杀了他们?
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有希望在,即使这份希望十分渺小,他们依旧丝毫不敢造次,只求拼命表现,能够换回自己的命。
……
前后也就过了一个时辰,麻子过来传话,说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倒是有眼色,还特地安排了另外几个,对周府十分熟悉的弟兄,到时候跟着安与时一起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麻子带着人过来,看安与时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手上都涂的黑黢黢的,顿时都不敢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