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又想起来,多少次,他只要一回去,他们就指着他说,他是家族荣光……
还有他的妻子,他的小妾,原本两方是水火不容的,好不容易,因为自己赚了足够多的银子,才好不容易能够和平相处!
他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家人吗?
如果他这个家就这样没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一想,他鼻子一酸,居然就落下了泪来。
“对不住了少爷……”
他喃喃自语,然后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步应:“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直说!”
步应回头看了安与时一眼,然后才施舍般的开口:“府里的情况,老老实实说出来,若有一句是假的,你全家老小的命,就别想要了。”
陈福欲哭无泪,他还有胆量乱说吗?
都已经摸到他家去了!
后院都着火了!
现在还在用这一套话术来蒙骗他……
说的好像他有其他选择一样!
“府里的情况……除了前面的这一片,后山一大块,都是属于周府的,养了二百三十名死士,只听命于少爷。”
一听说有死士,大家都愣了一下。
原来周高平的胆量这么大吗?
不仅借武馆的借口养私兵,居然还养了死士?
陈福还在继续说,而且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除了死士之外,府里大半的人,都对他忠心耿耿……对了,还有周大人,他不是病了,是被少爷折磨的生不如死,现在就关在后山的一处地洞里,形同犯人!”
“除此之外,我知道的实在不多……”
眼看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自己身上,陈福无可奈何。
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背叛少爷,已经是注定的了!
一瞬间,他浑身就好像松下来了,整个人几乎是瘫软的跪在地上。
他无奈说道:“少爷一直在做些生意,这生意见不得人……除此之外,他还和城外的山贼有所勾连!”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整个铜城三教九流,都和少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替他当打手,有些替他做生意,还有些,其实就是他养的私兵!”
看大家瞧着自己的眼神发直,他又多了一种另外的无奈:“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但这就是事实!你们若不信,翻翻我这里的书信,已经足以证明许多东西了!”
“至于我方才说的生意,你们若是也感兴趣,我倒可以直接说出来!”
“这段时日以来,铜城少了许多人,多半都是良家女子,也有一些长得好的男子,都被暗中抓了,送到其他地方!”
“至于是什么地方,我并不知情,这一点,我可以向天发誓!”
像是担心大家不信,他还竖起三根手指,果真开始发誓了。
其实大家也不是不信。
之所以听的有些呆,是没想到这个陈福开始说实话的时候,就说了这么多。
他们能查到周大人的事,完全是在暗中进行的。
到现在为止,周高平那边一直没有发觉,那就证明,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
也就是说,他们之前的事,陈福不可能知道。
而陈福现在一张口,却把周高平的老底都掀完了……
那这么说来,这个人目前是可信的?
也不能这么来描述,更应该说,他目前,是有用的。
对于他的发誓,大家都没怎么理会,反而又把目光放在安与时身上。
看见安与时正在把那些书信分门别类的装起来,又看她摆了摆手,顿时就知道了,立马把陈福提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要让他把周府的所有事情,都一字一句吐干净。
如此,大家的下一步才会更好办……
……
等到安与时回到下人房里的时候,周策文还在睡着。
隔壁几间屋子的下人也睡得正香。
安与时睡的虽然是逼仄的下人房,可是这些用具,青竹和步应他们都已经换了一遍。
绝不可能让她真和周府的下人,用同样的东西。
同样倒还罢了,但这到底是不知道有多少个下人睡过的,怎么能再拿来给安与时用?
安与时回来归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叠墨迹未干的纸。
这上面,是陈福交代出来的,他所知道的,关于周府和周高平的点点滴滴。
所有事情,都在!
安与时拿在手里,心里想着的是,到现在为止,收网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了。
只希望周高平要和前面几次一样,一定一定,不要让她失望!
说实话,现在周高平都还不知道,安与时不仅好端端的在铜城里,甚至都不知道安与时就在自己府里。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如果他知道的话,此刻绝不会这么开心。
他难得睡了个好觉,一早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如果安与时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只会觉得好笑。
她配置的药,如果是迷药,想到有的时候,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就没必要用一些太过刚烈的药材。
免得伤了人的根本。
万一有的时候,需要对付自己人呢?
所以她的用药用量,都很讲究。
但凡是用了这个迷药的人,就会陷入昏睡。
除了不省人事之外,根本就是陷入深度睡眠,能极大可能的养足精神。
而且还有养生的功效。
就她这么强的手艺,这么好的药,不好用才怪了!
周高平自然不知道这些。
他唯一知道的是,今天起来之后心情这么好,定然就是有好事即将发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觉睡得实在太好,很多连日以来一直没有想清楚的事情,居然一下子就有了头绪。
比如该怎么对付裴允,以及该怎么收拾府里这三个。
一箭三雕的主意,就这么在起身之后,自动浮现在脑海里……
这种感觉,定然就是大运即将来袭的感觉!
是天道都在助他!
周高平搓搓手掌,迫不及待的蹲坐在一边,把还有些杂乱的脑子彻底理清。
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呢?
“少爷,少爷!”
听到外面底下人在喊,大惊小怪,没规矩的很,他也少有的没有直接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