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笑呵呵的:“二少爷,您是不知道啊,咱们可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还不容易才把东西送到的!”
“好在一路上也没出什么事,就是刚出城门,就遇到往回赶的大军,所以耽搁了一会,不然天没亮就能到了!”
“不过东西都没有任何差池,不信的话,二少爷尽可查验,咱们这也算是幸不辱命!”
这些话,压根就不是安景州想听的。
他的脸色就像是被黑炭烧过,越发难看。
“我管你送了多久,你只说,这到底是谁吩咐的?又为何要这么做?”
“那还能有谁?”壮汉反倒满脸的惊讶:“当然是安大将军吩咐的!他还说了,这些,都是送给安国郡主的!”
安景州的头都大了:“什么叫做给安国郡主的?就算要给安国郡主带东西来,也不该是带这些!”
“你自己看看,睁开眼睛看看清楚!这些东西是用来送礼的吗?这分明就是用来出嫁,送嫁妆的!”
安景州这么激动,壮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不是,二少爷,我只是个送东西的,其他的事,我哪里管得着?而且这一切,确确实实就是安大将军的吩咐!”
“难道这些东西,也是我父亲叫你送过来的吗?”安景州气的不轻。
壮汗却连连点头,生怕自己是办错了差事,到头来,连银子都拿不到了。
他立马说道:“这当然就是安大将军的吩咐,而且每一样东西,都有安大将军亲自写下的单子,咱们都是按照单子准备的,有许多东西咱们那儿没有,还是去别处买的呢!”
这壮汉应该就是管事之类的人物,说完,立即让人把单子拿了过来,生怕自己被冤枉,急着把单子打开,恨不得贴着安景州的眼睛,让他仔细看看清楚。
“二少爷你瞧,这是不是安大将军或大少爷的笔迹?”
仔细看了一眼,安景州的脸色更差了。
别人不认得,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这确实就是安应淮和安景川的笔记!
而且看样子,那父子两个是凑在一起商量了许久,最后才拟定这张单子的。
所以谁的笔迹都有。
但那对父子,究竟想做什么呀?
不……不对!
他猜测,十有八。九是被人陷害了!
安与时又没出嫁,巴巴的送什么嫁妆?
父亲和大兄还不至于这么蠢!
应该是……
“这分明就是错的!”
安景州急的焦头烂额,一边说,又看着这些人还在往里面继续搬东西,一边跺着脚大吼:“住手,都住手!谁让你们搬的?都不许搬了!”
“这不是安家送给安国郡主的东西,绝没有的事!”
“都听不见我说话吗?让你们住手!全都给我住手!”
他越喊越激动,确实也是有些效果的。
本来喜气洋洋,一脸乐呵呵往里面搬东西的人,这会都停了下来,充满不解的看着他。
送来这么多东西,还都是给安国郡主的。
另外安国郡主也说了,这些东西既然是送过来的,那就抬进来,还要好好的清点好,先放进郡守府的库房,还要修订册子……
这不就是要收下的意思吗?
那现在安景州又跑过来折腾个什么?
其实安景州之所以会这么激动,也不无道理。
重点还在于,送这些东西的人,明显居心叵测!
送什么不好,非得送这些嫁妆才需要的东西。
这不就是摆明了,要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吗?
而既然是要把东西送给安与时,那不就是要毁了安与时的名声?
再者,安与时和安家的关系,一直就不好。
现在又是以安家的名义来送这些东西,那不就是挑拨离间,要让安家和安与时之间的裂痕更大,再也无法修复?
现在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安与时稍稍对他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好脸色……
要是换在以前的话,安与时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而现在一起住在这个郡守府里,却相安无事。
能有这么好的进展,难道不是一个好消息吗?
而背后之人,究竟得有多么歹毒,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说起来,他现在确实不怎么怀疑,这就是安应淮和安景川所为……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在安家,所以清楚的很。
安家从来就没有给安与时准备过任何嫁妆!
何况这些东西,也不是安与时生母留下来的嫁妆。
看着这些东西又很新,十有八。九是新做的,新买的。
且刚才那个伙计也说了,这就是现买的。
可是安家早就没有银子了!
上次他要离京来同城的时候,险些连路费都凑不到,还是他自己亲自去当铺,当了从小到大贴身的玉佩,才凑了那么几十两银子。
安家完全揭不开锅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买到这么多东西?
因此就算那张清单的字迹,确实是父亲和大兄的,那也证明不了什么。
“通通都给我住手,不管这是谁的吩咐,所有东西,都不准抬进郡首府一步!已经抬进去的,也全都给我扔出去!”
安景州厉声大吼。
郡守府的这些下人,还愿意帮忙干活的,都是原先就在府里伺候,却一直没受过重用普通杂役。
要不就是步应,临时从外面找来的一些帮工。
他们倒也没有多想,只是一味的想着做好差事,然后能赚些银子。
可是现在,双方各执一词,又该怎么办?
一边是安国郡主下的命令,东西可以进府。
另外一边,又是才刚刚立了大功的安景州。
又说东西不能进府!
他们这些下人,到底该听谁的?
周围也不是没有靳家军和红甲卫,只不过他们不管这些破事。
别人不知道安家送这些东西来的用意,他们是知道的,现在看安景州闹起来,反倒觉得痛快。
东西是安家送的,拦的人又是安家的儿子,这不是狗咬狗吗?
真是精彩。
因此,现场竟是压根没人管。
大家也硬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全都呆了。
连带着那些才从上京城赶过来的,也全都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