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楼阁，明珠坐在偏处，秦苏便在一旁喝茶，不去打扰，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抬起眸来，嬉笑道：“贵客来了，今日想喝什么茶？”
李鹤懒得理会他，一进来便将目光放到角落处，天师府楼阁的给构造比普通楼宇要高上许多，四边根据八卦的位置，各自放置了长长的楼梯，通往别处，可观星用，也用作他法。
秦苏见他目不转睛，简直眼睛都要落到人家身上了，含笑不语。
过了会，李鹤淡淡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东西给了？”
“那当然，殿下有令，在下怎敢不从？”
他故意没有减弱声音，房间虽大，收音极好，秦苏便是故意叫明珠听见，明珠背影一动不动，似是不受干扰，他便有些奇怪，难不成她已经专注到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李鹤刮了他一眼，“找到接应的人没。”
“云浮宫被陛下大清洗一次，原先放置进去的又被遣散了，看样子上次的事情，让陛下起了戒心。”
李鹤不语，“再想办法。”
“总得给我些时间，我又不是师父，神通广大。”
其实从李鹤进来的时候，明珠就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注意力便有些不集中，总是往他们的方向飘去。
方才秦苏说到云浮宫的构造图是李鹤示意给她的，她也听见，略有惊讶，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又听到秦苏提及他的师父，明珠颇为好奇，记忆中，天师府这个机构忽然便发达起来，受到重用，先前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更别说明珠见过秦苏的师父。
秦苏都这样神秘，那么，那位神通广大，能将民间那么多能人志士收编到一起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可惜浮若大师圆寂太早，你还嫩了些。”
秦苏颇为不快，“与我有什么关系？”
两人说着说着，快要吵起来的架势。
“师父的死因至今不清不楚，否则，怎会叫李永业如此狂妄。”
李鹤沉默，明珠却竖起耳朵，李鹤道：“那东西到底存不存在，这世上只有李永业和浮若大师知道了。”
他顿了顿，“你仔细想想，他先前真的没有提示过你？”
秦苏摇了摇头，“我若能想的起来，何至于到现在一丝头绪都没有。长生不老……”他咀嚼着这三个字，“若李永业真能长生不老，这天下该有多可怕。”
明珠却是有些听糊涂了，什么意思，难道长生不老真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李鹤瞥了眼，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
“这件事，日后总会揭晓。”
李鹤说完，转向明珠的方向，“看完了？”
明珠微怔，“嗯，差不多了。”
“云浮宫极其复杂，你不到一个时辰就记下了？”秦苏颇为惊讶，明珠道：“应该不错……”
“她记忆力一直不错。”
李鹤夸赞，“还没有用午膳吧，本殿叫人送些东西来。”
明珠自觉自己不太适合留在这里，“我回去了。”
“诶，等等。”秦苏叫住她，“你还是留下吧，否则某人又要发火，我可承受不住。”
明珠有很多想问的，想知道，却不知如何开口。
看出她犹豫，秦苏笑笑，继续道：“有些事情，殿下也不是存心瞒着你，只是缺乏一个沟通的机会，不是吗？”
明珠沉默，她无法否认。
李鹤扫了他一眼，似乎自己被驾到了架子上，但是他并不抵触，有的事，明珠本来就可以知道。
很快，膳食送了上来，都是明珠喜欢吃的。
秦苏喜欢的类型和明珠不太一样，便有些难受，蹙眉道：“偏爱的还真是明显啊，殿下。”
李鹤道：“不吃就滚。”
“好好好。”秦苏忍了，比起坏脾气发火的李鹤，他还是希望明珠在这安抚一下这尊随时爆发的大佛。
明珠颇为歉意，对李鹤道：“你也不必如此，没有意义。”
李鹤给她夹了菜，顾自道：“长生之法并非完全不存在，这些年我们也在验证他的真实性。”
明珠本想拒绝，听到他说这个，瞬间来了精神，反问道：“是什么让你们寻找，难不成有例子？”
“嗯，以前有的。浮若大师说海的东方有个国家，上面住着的都是长生不老的人。”
“难道不是传说？”
李鹤摇了摇头，“不是。”
明珠惊讶极了，一直以来，她都深信不疑，长生不老只是李永业的魔怔，原来却不是？
那简直太可怕了。
她忽然明白什么，所以他执意针对李鹤的原因……
李鹤看出她神态的变化，道：“是我，我们也是近来才知道缘由。”
如果他能长生不老，李鹤等人的存在，当然是他最大的阻碍。
即便是父子，他也要亲手铲除。
不只是对权利的欲望驱使，更多的，是这并非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明珠久久无言，秦苏道：“当然了，这件事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们只能祈祷，我师父搞错了。”
明珠忍不住问道：“您师父，究竟是何人。”
“这可复杂了，”秦苏神秘地说，“你就当他是个世外高人，只是不得已被拉入这些纷争吧。”
明珠霎时觉得，这矅京比她想的水还要深上许多许多。
“那长生不老若是真的，他确实会针对你。可若他一早就知道，为何不在最开始就不要诞下子嗣，这样也没有后顾之忧。”
明珠提出质疑。
秦苏道：“不错，倘若一开始就知道，殿下可能就不会出生了。”
她敛眸，鬓发在两边，李鹤将它拢了去。
“好了，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
秦苏拱火道：“某人被关心，要开心的飞起来了。”
李鹤拍拍他肩膀，秦苏霎时便有种自己骨头要被捏碎的感觉，疼的倒吸凉气。
“明珠，救命！”
“明珠也是你叫的。”
明珠无奈摇摇头，“现在不好行事，晚上才好动身，要在这多待一会了。劳烦府尹大人暂做收留。”
“当然当然，劳烦你先把你家这位拿开……”
骨头碎裂的声音。
明珠握住李鹤手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