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中途明珠不怎么舒服，嘤咛一声，李鹤立刻停下动作，紧张地看着怀中人，她拧着小眉头，似乎不喜欢这个姿势，马上就要醒了。
李鹤只好坐回狭窄的车厢内，将明珠调整到一个她喜欢的姿势，不再动作。
半晌，苗黎见李鹤没有动，也不下指令，疑惑道：“殿下……”
他抬手打断了苗黎，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苗黎震惊，殿下这是要在车里陪夫人一晚上？
他那么修长的身形，窝在里面本就难受，半个时辰都酸痛，何况长夜漫漫。
“明日太祖祭日……”
“本殿知道，下去吧。将马车停到院内，再拿几个暖炉，一床被子进来。”
“是。”
明珠很喜欢住在狭窄的地方，兴许是那样很有安全感，不用担心有人谋害她。
之前她就说过，王府的院落太空旷，后来李鹤上了心，答应她以后给她修缮格局。
东西，苗黎都叫人拿过来了，李鹤一边轻轻拍打她的身体，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安睡，一边看着她的容颜。
这几日他睡的不好，九阴蛊还闹过，他去找了余袅袅，余袅袅宫里四处都是守卫，他进不去，也就作罢，虽然没去成，可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人并不是余袅袅，而是那个远在他方的明珠。
以前搂着她的时候，只觉她是个柔软好抱的女人，那时他不觉有什么非她不可的地方，明珠离开三年后，他才渐渐有了感觉。
但那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明珠能睡着，他知道，这是累到了，若非长途跋涉，也不会在马车里睡。
她有多防备李鹤，李鹤清楚，怎么会在路上安心睡去？
轻柔地抚摸她的面颊，柔软的鬓发，明珠似是有所感应，将小脸主动贴熨而上，李鹤怔了下，她低声喃喃：“……”
李鹤没有听清楚，便低下头去，将耳朵靠近，两人的鼻息近在咫尺地交织。
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死寂，安静。
“……海棠……海棠要开了……”
李鹤的记忆倏地被带到久远以前，那是明珠亲手在院里种下的海棠树。
——等过了冬天，海棠就要开了。
她笑眯眯地抱住李鹤的手臂，“来年，少时能和我一起看海棠花吗？”
她笑颜如花的面颊与现实重叠，李鹤心中绞痛，竟是前所未有的难受，他捂住胸口，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心脏咚咚咚地震动剧烈，仿佛要钻出皮肤，跳跃出来。
怕吵醒明珠，他按捺住自己的一切反应，小心翼翼地护住了明珠。
……
第二日清晨，鸟儿已经叽叽喳喳地叫唤了。
明珠维持一个姿势太久，浑身酸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马车厢的样子，错愕，随即，又看到了熟悉的衣裳，李鹤靠着马车的，却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枕头，给她枕着。
她怔住，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唯一想起的，便是她问苗黎，自己若是回不来他们该怎么办。
怎么李鹤睡到这里来了？
就这样蜷缩身体，缩了一晚上？
她怔神之际，李鹤已经醒了，揉揉惺忪睡眼，一把把她捞回怀中。
明珠猝不及防，跌入他的怀抱，他怀抱的姿势专门为她准备，很是契合，还残存着温度。
“等等……今天不是太祖祭日吗……”
“苗黎没来叫，就来得及。”
李鹤闭着眼睛说。
明珠睡不着了，沉默一会，提出疑惑，“你怎么在车上？”
头顶上方传来他些微嘶哑的声音：“昨晚抱你下车，你折腾的很，将本殿留在了车里。”
“……”
明珠很是不信，她会有这么疯？
李鹤微微抬眼，挑眉道：“不信？你问问苗黎，他们总不至于撒谎。”
“他们哪敢说什么……你个暴君。”
她轻声地腹诽，李鹤却不气，嗤笑，调侃道：“自古暴君爱美人，你是那个红颜祸水的美人么？”
明珠不答话了，虽然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觉得荒谬，可发生就发生了，她也并不……反感。
两人清醒着安稳没多久，苗黎便来找了。
“殿下，咱们得准备出发了。”
李鹤睁开眼睛，明珠从他身上爬起，她这身衣裳还是昨晚，“我去换件衣裳。”
然后尴尬地下了车，看到苗黎，也神情尴尬了下。
苗黎挠挠鬓角，过了会，李鹤随后，俯身下马车，伸懒腰的时候动作僵了一下。
昨晚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腰疼的很，像是被车轮碾压过。
“属下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必。”
李鹤倒不觉得有什么，昨晚他得到的太多了。
他也该换身衣裳，路上，他忽然想起什么，问苗黎：“对了，得空时你帮本殿问问，忽然心悸应当怎么办？”
苗黎紧张的不行，“您心悸？什么时候，还有哪里不舒服？具体是什么情况？”
“昨晚……明珠提起从前事，本殿突发心悸，就是那种，心脏要跳出来的感觉。”
苗黎听着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不像是心悸，倒像是……心动。
“是不是，心跳的很快，很激动。”
“差不多吧。”
苗黎犹豫，李鹤以为是什么重症，道：“怎么，不治之症？”
苗黎疑惑，“殿下，难道您真的……”
“什么？”李鹤等了半晌，不见下文，苗黎摇摇头，“没，没什么，殿下，您可能是对夫人动心了，很正常，每个人都有的。”
动心？
李鹤蹙起眉头，动心是种怎样的感觉，他从未了解过。
他这一生，多得是愤怒和嗜血，是不公和报复。
动心？
“是哪种？”
苗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含糊道：“大抵，等您再见到夫人就知道了。”
恰逢这时明珠已经换好了衣裳，因为今日要去的地方庄严肃穆，不许穿的太花哨，明珠还是一件素衣，换上了文丽的面具。
不知为何，李鹤看到她用别人的脸，十分不悦。
很想把文丽的面皮毁掉，将她堂堂正正待在身边。
“怎么还没好？”明珠不解，她都换完了衣裳。
李鹤没说什么，扭头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