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也停了。
空气中变得安静，随即脑海里一片炸响。
怎么会是他？
周言缓缓起身，拉开椅子，她意识有点涣散，只能机械得退到一边。
三年的职场生活，让她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保持着表面的安定。
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紧紧贴在男人身上，好像想探究些什么。
她怕不是在做梦吧？还是穿越了…
还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直到男人清亮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平静。
他对利亚伸出手，语调成熟自信：“许一凡，幸会！”
果然是那遥远记忆中的三个字，但是眼前这个人已经看不到四年前那个随性浪荡，恣意潇洒的公子哥模样。
岁月匆匆而过，沉淀了所有的往事，也刮去了所有痕迹。
彻底的脱胎换骨，甚至比自己更为彻底。
笔挺的西装也没有他的身形挺拔。他没打领带，却丝毫不影响他矜贵清隽的气质。
眉宇间舒展自信，俨然已经进入角色，做好了执掌新任部门的准备。
利亚对这位业界新秀大为赞赏，她难得迎了出来，两人双手紧握。
“叫我利亚就行。”
“你的大名最近真是如雷贯耳，没想到真人这么年轻。后生可畏啊，幸会！”
周言终于醒过神来，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
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很唐突，很没礼貌。
有点丢份。
两位“大佬”在这儿谈笑风生，她杵在这儿干吗？
丢人吗？
她收拾好自己的文件，打算向利亚道别：“利亚，你们先聊，回头邮件联系。”
这时，许一凡终于转过头来，注意到了女人。站在角落，一身黑色职业套裙，微卷的头发被她打理得一丝不苟。
他眼神没有多做停留，向利亚询问道：“这位是我们部门的分析师吗？我刚来，还认不全大家。”
利亚笑道：“她是固定收益那边的，不过我经常派她到处救火，你们以后也许有一起工作的机会。”
许一凡转向女人，大方得伸出右手：“许一凡，今后请多多指教。”
周言今天穿着高跟鞋，但是还是整整比他低了一个头，再加上男人身上强大的气场，她仿佛被一个极大的阴影笼罩。
她不受控制得伸出右手：“周言，幸会。”
手掌的触感传来，骨骼嶙峋。
手心传来一丝湿润的温度，又浅尝辄止。
极有分寸，像他此刻的气质一样。
**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了利亚的办公室的，她满脑子在给自己刚刚的失态打分。
呵，满分是十分的话，1分，不能再多了。
这一分是奖励她没有当场滑跪，总算是保住了她的脸面。
她晃晃荡荡回了工位，成菲菲已经在等着她吃午饭了。
成菲菲看她眼神有些空洞，开玩笑道：“你怎么了，青天白日的，遇见鬼了？”
周言看了她一眼，心想，可不是，比遇到鬼更可怕！
毕竟四年前，她可没有和鬼纠缠不休。
成菲菲拉她上楼：“看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昨晚干啥了？我都说了让你去见见那位帅得惨绝人寰的明星交易员，保准你一秒清醒。”
呵呵，就是因为见过了，才会这样。
她悠悠问了一句：“很帅吗？”
成菲菲直接在她脑门上来了一个爆栗：“废话！而且一身正气，一看就和那帮爱潜规则实习生的老男人不一样！”
“是吗？”
一身正气都能用在他身上了，周言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有点疯癫。
成菲菲修正了一下她的发言：“倒也不一定，这帮交易员平常压力特别大，每天心情跟着pnL波动，肾上腺素极不稳定。看过华尔街之狼吗？”
“私下生活特别乱！到了公司又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衣冠禽兽，死装！”
周言和她买完饭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得答应了一句：“哦。”
补充了一点能量之后，她终于有了点脑子思考事情。
所以，刚刚男人是装的还是真的？
他好像不认识自己了。
虽然她不想他记得，但是，也不至于一点不记得吧？
这对比之下，倒是显得她拿不起放不下。
她明明只是被死去的记忆攻击了而已。
她扒了几口饭，抬头问菲菲：“话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大学时期的男朋友有一天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他来吗？”
男朋友这个名词可能不太准确，但是她一时也想不出更适合的词汇来形容她和许一凡四年前的关系。
总不能说炮.友或者金主吧？炮.友的话，一共也没约过几次，金主的话，她连钱都没拿到。
无所谓，她马上得到了答案。
成菲菲满不在乎地说：“嗨，这都多少年了，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谁能记得？别说大学的男朋友，就是上个月的dating对象我都忘了他的名字了。”
“每天工作那么忙，谁能记得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
周言“哦”了一声，好像也是。只要感情经验足够丰富，什么事都会忘的。她真是多虑了，刚刚在利亚办公室，她到底在心虚什么！
无论是之前的花花公子，还是现在的花街新秀，男人经验丰富得估计能拍出一百集小电影，怎么可能还记得她？
她还慌成那样，真是太丢份了！
成菲菲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怎么了，你前男友找你复合来了？”
double kill!
“那他和程方树之间，你选谁？”
triple ki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