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软软懵住了,什么意思?薄斯砚害她丢过性命?
她眼底是大大的震惊,用一副‘你没事吧’的眼神看着秦慕笙。
片刻后,她敛下眸中的震惊,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地说:“秦先生,我是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没错,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公然诋毁和造谣我先生,今日过后,我们还是少联系吧。”
她原本是因为感激他才过来探望的,没想到,秦慕笙还是改不了拆散她和薄斯砚的毛病。
现在,她心底那份感激和愧疚,已经被消耗殆尽了,有些人情,也不是非还不可。
秦慕笙嘴角噙着一抹苦笑,眼底流露着受伤的神情:“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是胡编乱造的?”
姜软软态度强硬:“毕竟秦先生有过前车之鉴,比起相信你,我更加相信我家先生。”
男人是她亲自挑的,没有人可以说他的一句不是。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秦慕笙压下心中的苦涩,急忙叫住她。
“姜小姐可愿听我说个故事?”
怕她不答应,又继续补充道:“听完故事后,若你依旧选择那个男人,我保证绝不阻挠,也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姜软软脚步顿住,又坐回去,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秦慕笙给她倒了杯茶,缓缓道来:“曾经我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她叫阿愿,活泼善良,乐观开朗,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周围的人,有她在的地方,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他和阿愿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他们常常坐在一起对着月亮把酒言欢,他们曾经在姻缘树的见证下,许下对彼此的承诺。
阿愿说,等她成年后就化为女子,嫁他为妻。
他说,等他飞升成龙时,他就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她进门,一生一世只爱她之人。
于是,他们日日盼,夜夜盼,盼着彼此修成正果的那一天。
可惜好景不长,人鱼族遭遇飞来横祸,战争祸乱不断,族内生灵涂炭,阿愿也消失不见了。
等他再次找到她时,她已经成了大安国嗜血残忍,杀人如麻的暴君身边的爱宠,软软地窝在那位暴君怀里,脸上依旧是笑靥如花,但看他的眼神不再热切熟络,而是冷若冰霜。
他偷偷找到她,想要带她远走高飞,但她拒绝了他,转身决绝离开,没有一句质问,更没有一丝留恋。
她如愿变成了女子,他也如愿跃过龙门,只是后来的他们,再也回不去了,那些姻缘树下许过的诺言,统统随着秋风吹走了。
后来他又偷偷去看过她几次,知道她过的并不好,那暴君并不是真心喜欢她,而是把她当作一个移动血库。
因为阿愿的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暴君患有严重的头疾,需要靠她的血来治疗。
那位暴君疯批病娇,占有欲强,就连上朝都要带着阿愿,他想营救,但根本找不到机会,况且,皇宫大院里全是一顶一的高手。
暴君虽是凡人之躯,但他身边高手如云,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还没走出去,就会被碾成渣渣。
再后来,他的阿愿爱上了暴君,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们曾依偎在东海礁石上,看日出日落。
他们曾漫步在东海边上,看潮涨潮落。
……
他望着他们甜蜜的背影,心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地戳着。
他原本想着,如果他们能就此幸福下去,那他就不再打扰,可惜暴君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了,暴君生辰宴上,周边各国的刺客纷纷聚集皇宫。
纵使皇宫里高手如云,也敌不过对方人多,为了护下暴君,阿愿只身一人引来刺客。
他们找到她时,她身上的月白色凤袍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虚弱得像掉了线的风筝,窝在暴君怀里,缓缓闭上眼睛,身上渐渐冰凉……
故事听完,姜软软眼角滑落一滴伤心的泪珠,掉落到手心里,变成了晶莹饱满的珍珠。
“所以,你口中的阿愿,是我?”她嗓音有些湿润。
秦慕笙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缓缓点头。
“所以现在,你还要选择那个男人吗?”
上一世是他没能护好她,可是这一次,他有足够的能力让她平安顺遂,他不想,也不愿再看到她落入虎口。
他见过她毫无生气的虚弱模样,不想再让她重蹈覆辙。
只要她说一句不愿,他立马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带她离开,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姜软软敛下眸中的情绪,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眸看他,郑重其事地说。
“不管我是阿愿,还是姜软软,我的选择从来都不会变。”
秦慕笙歇斯底里,眼眶泛红:“可他伤过你,还让你丢了性命,这些你都不介意吗?”
“明明你该是我的妻!”
“明明我们都说好的啊……”
姜软软慢悠悠地看向他。
“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又怎知是暴君伤害的阿愿,而不是阿愿主动用自己的血替暴君治疗?
虽然我现在是姜软软,但我想我能够理解阿愿,如果深爱一个人,是可以为他豁出性命的。所以,不是暴君害阿愿丢了性命,是她愿意为了暴君豁出性命。
你说她是你的妻,你说你爱她,那人鱼族遭遇变故时,你在哪?阿愿失踪的时候,你又在哪?”
她曾见过梦里的男子决绝赴死的模样,他身上透着一种,你死了我也绝不苟活的悲伤。
姜软软觉得,那样一个深情的人,怎么舍得伤害自己的爱人?
秦慕笙被她的话问得哑口无言,沉默了下来,眼底是痛苦的挣扎。
他在哪?
人鱼族遭遇变故时,父亲和族中长老害怕受到牵连,不许他去帮忙,还让他彻底断了和阿愿的联系,甚至用少主之位来威胁他。
他挣扎过,徘徊过,最后还是放弃了她,那个位置对他很重要,他不能丢!
她失踪的时候,他正在与父母安排的女子喝茶聊天,纵使他心里是不愿的,但还是硬生生地陪她喝完了茶。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无力地垂下脑袋,眼底一片苦涩。
姜软软瞥他一眼,嘲讽地说:“前世你不曾选她,如今又来装什么深情?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执念罢了!”
“秦慕笙,承认吧,你不过是在赎罪罢了,前世你没有选她,你心里愧疚,所以重来一次,你便把对她的愧疚补偿在我身上,但阿愿是阿愿,姜软软是姜软软,姜软软没有经历阿愿的痛苦,也没有阿愿的记忆,所以你再怎么补偿也无济于事!
你拆散我和薄斯砚,并不是因为他配不上我,是因为他太优秀了,比你还要优秀,更是因为你的私心,你见不得我们恩爱有加!你会悔恨,你会嫉妒,你会想起自己当年抛下阿愿的狠心决定!
你讨厌当年那个自私自利的自己,却又不得不屈服于权势之下,你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