訸带爱玓珠离开战乱之地,千里迢迢,去往修真界与人界之间的和平之地。
在这里,爱墨竹见到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这里的天空如此清澈,不再是战火纷乱下灰蒙蒙的颜色,也不再有那种断壁残垣,以及大片大片的废墟,尸体。
而是河流,青草,平房,家园。
年幼的爱玓珠望着这一切,眼睛如星辰般明亮,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世界。
“父亲。”
訸握紧爱玓珠的手,他的眼中终于不再是死气沉沉,甚至带了对未来的憧憬。
“玓珠,从现在在开始,我们会在这个地方一直生活下去。”
爱玓珠听后点点头,心中很是向往。
訸摩挲着爱玓珠的手:“玓珠。”
他喃喃自语着,而后笑了:“从现在起,咱们换个名字好不好?”
爱玓珠一愣,完全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他疑惑道:“为何?”
訸宽大的手掌放在爱玓珠头上,温柔地对爱玓珠道:“新的名字,也代表新的开始。曾经你我都在战乱之地,从今往后,忘记那段时光。”
爱玓珠似懂非懂,但父亲的话,他都无条件赞同。
“嗯,好!”
注视着爱玓珠的笑容,訸沉思片刻,便开口道。
“你的姓就不要改了,我给你改个名。一竹一兰一石,有节有香有骨,满堂皆君子之风,万古对青苍翠色。”
訸读了一首诗,而后对爱玓珠笑道:“从今开始,你就叫爱墨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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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爱墨竹便跟父亲在和平区安定下来。
修真界也知道,他们都是在战乱区来的难民。
便临时搭建不少帐篷给他们居住,甚至每日都会有人为此发放食物。
因逃难的人比较多,在一片地方安定后,那个地方也被称之为避乱区。
訸他不可能一直在避乱区待着,他有自己的目标跟计划,想离开这里。
只是带着爱墨竹会很不方便,但自己又不能抛弃爱墨竹。也没有人能帮自己照顾爱墨竹,这让他很是为难。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贺萧。
訸二话不说,直接把爱墨竹扔给贺萧,自己就不见踪影。
自此后,訸就似乎忘记爱墨竹般。他有时深夜会回来,也有时,隔上好几天才会回来。
但他回来后,都会给爱墨竹跟贺萧带一些食物,给贺萧一些钱安抚他。
贺萧原本一人自由自在,但忽然多了个爱墨竹。他本想继续去那些男人女人那,去说好听的话,做坏坏的事。
但自己不能带着爱墨竹,万一被爱墨竹学去,訸看见肯定会揍自己。
他只能把自己伪装成,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天天带着爱墨竹胡作非为,做一个小孩应该做的事。
只是,贺萧隐隐约约中,总是觉得在黑暗中,有一道看不见的影子在注视自己。
可每当看去,又什么都看不见。
他不由得抱怨起訸来,把一个小孩子,扔给另一个小孩子看,这像话吗!
在后来的一次领饭中,贺萧忍不住埋怨訸:“你爹不要你了。他往外跑好几天不见踪影,他到底跑哪去了?”
爱墨竹很是不满贺萧说父亲,忍不住为父亲辩解:“父亲他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让我这里等着他。”
贺萧心里苦啊:“我不想管你了,你滚吧。”
贺萧毕竟也是孩子,他当然也会有自己的脾气。况且他跟爱墨竹非亲非故,只不过是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
但这算是什么?凭什么要自己照看他!
但看着傻乎乎的爱墨竹,贺萧知道,只要自己把他扔在这里,不出三天,爱墨竹就得饿死,就是不饿死,也会死得很惨。
贺萧皱起眉,很是不耐烦排队领食物。
爱墨竹傻乎乎的拉贺萧的手:“你怎么生气了,我滚去哪?”
贺萧不耐烦的让爱墨竹呆着。
爱墨竹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贺萧心烦意乱:我天天看着你,比你还委屈,什么都做不了,你还在这里委屈了,你委屈什么?
于是贺萧伸出手,把爱墨竹推开。
爱墨竹摔在地上,当即哇哇大哭起来,这吸引不少人观看。
“这是谁家的孩子?”
“怎么自己在这?”
“你推他做什么?”
……
贺萧赌气站在一边,无动于衷冷漠注视爱墨竹在地上哭。
就在贺萧生气时,他后背上挨了一鞭子,不由得惊呼出声:“痛!谁打我!”
扭头看去, 是一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孩,对方一身戾气,一身华丽的黑衣。眼底一片阴翳,仿佛秃鹫的眼睛。
他无情的注视贺萧:“你在做什么?”
贺萧上下打量他,知道这位一定是某个富家公子哥,跑出来围观灾民的。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怒火,但他识人无数,也知道现下应该怎么处理,当即掉出泪水:“我好累!我好饿!弟弟他不听话!”
这招对谁都很好使,哪怕是同龄的孩子。
但对方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一鞭子挥下来。
“你当我是傻子?”
语气是不同他年龄段的阴险,贺萧当即愣住,知道对方不是个善茬。
“你!”
对方握着手里的皮鞭,笑道:“我注意你很久了,天天在那些人腿边想做什么?还想拐孩子?”
这里的孩子,指的就是爱墨竹。
贺萧见对方不好惹,便想转身去求助那些大人,可那些大人都不会在乎小孩的事,更何况,面前的这个小孩的父亲,还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分分钟滚出避乱区!
贺萧想去搀扶爱墨竹,但此时,爱墨竹已被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孩,搀扶起来。
对方比爱墨竹高了一大截,轻轻松松抱起爱墨竹,那张带着冰雪般寒冷的脸,却在仔细的注视他。
这边是幼时的白玢玊。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小娃娃。
爱墨竹也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人,全身上下都是雪白的,甚至睫毛都是白色,为何这里的人是这样的?
爱墨竹看得认真,一时间也忘记哭泣。
贺萧张嘴想说什么,又被年幼的刁冷慈挥了一鞭:“这是你们的饭。”
刁冷慈把属于爱墨竹跟贺萧的一份,扔给他们,而后高傲说出两个字:“滚吧。”
白玢玊目光从爱墨竹身上移开,扭头去看贺萧。
贺萧也知道他也不是善茬,白玢玊就那么看着自己被打,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开心。
贺萧感觉自己吃了瘪,但也只是拉住爱墨竹的手,默默离开。
那是曾经,他们四人,不,五人第一次见面。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人,是邬卿,此时的邬卿,呆呆注视爱墨竹,心中有些疑惑。
“他何时,换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