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这事之后,一城百姓人人都知道宴府上住了位神医,朝瑶也忙的焦头烂额。朝瑶跟宴清商量着要晚一个月回大缙了,可接下来的事情,却拖住了她的脚步。
城中百姓已经发现得了疫症的,这也是朝瑶之前预判并担心会发生的事情。据莲香说,她在路上就开始不适的,那几个劫掠莲香的贼匪肯定也在其中,保不齐就是他们传染的。
于是宴清干脆收了间铺子,助她干起了行医救人的行当。
宴清命人通知衙门,这幽云城府衙办事倒利索,一上午不到,就在各大医馆门口和街巷张贴让百姓避家不出、出门遮好口鼻的告示,有不适症状才出门就医。
没几天,之前热闹的大街上鲜有人往来。宴清见她早出晚归,甚是辛苦,于是邀请了几位善疫症的医者前来医馆帮忙。
她的方子很见成效,这几天排队的人越来越多。这天,正当朝瑶给一个老妇人号脉的时候,莲香在她身侧轻轻耳语。
“姑娘,我看到那伙抓我的人了。”莲香不动声色的说出了是哪几个。
朝瑶抬眼望去,见队伍后面却有几个面色不善的人。其中一个人侧脸上还有道疤,连鼻口都不遮一下,于是她吩咐伙计将那几个病歪歪没遮口鼻的人都赶了出去。不一会,那帮人又来了。
小厮上前阻止的时候,那帮人,直接亮出了刀。对着周围百姓道“若神医不给我等医治,今日便让在场所有的人血流成河!”
说着举起刀子就要向旁边的妇孺砍去,不想刹那间便被人夺了刀剑。那夺刀之人面目异于旁人,看一眼便知道之前被她抢了钱袋子的西蕃男子。
她匆忙命人绑了那几名贼人送了官,通知了宴清后,这才急步走到刚为她解围的男子身旁道:“多谢公子解我医馆之危。”
“姑娘有礼了,在下之前错怪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公子的歉意我接受了,不过你的钱袋子我没带在身上,不如你改天来取?”
“好,不过我和两个朋友得了疫症,还请姑娘出手相助!”
眼前之人用面如冠宇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看这身气度定是显赫人家的公子哥。朝瑶见他腕上已有了红点,又给他号了脉,开了些去疫症的药方并关照些一些疫症的期间的相关事宜后才送他离开。那人倒也不客气,统统收下后便离开。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来排队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少,这次疫情算是接近尾声了。她盘算着再过几日就可以离开了,剩下的交给医馆别的医师也是一样的,他们个个医术高明,又有她的去疫药方。
这日傍晚,医馆仍有零星几个人在医治,朝瑶百无聊赖的在研究药方。这时走进一个翩翩公子,仔细一看剑眉星目的白衣少年,竟是前几日宴清带来看诊疫症的朋友梁岚,此人眉宇间有一股少年人的干净、爽朗之气。
他见了朝瑶便匆匆几步上前作揖,:“朝瑶姑娘”
“梁公子”朝瑶也起身回了一礼
“在下已康复,特来此拜谢姑娘”
“公子不必客气,行医救人本是医者本份”
“不知姑娘可有时间,想约姑娘出去走走”
朝瑶正觉得这些天有点闷呢,又见他一脸真诚,便应了。少年梁岚见朝瑶甚是爽快,欣喜显于脸上。
“姑娘可知自己已是这幽云城的菩萨神女?”
“哦,才月余不出门,我竟有如此威声?”
“姑娘医术超群,心地又善良,当得此名”
“哦,才跟公子见了两面,何以得公子如此称赞”
“姑娘过谦了,百姓都传,除了杨老将军府的母子三人性命,还有这一城百姓,若没有姑娘妙手,这一城恐会跟凌江国一样饱受疫症之苦”听莲香说,她就是来自凌江。因洪水泛滥,他们逃难时就听说有人得了疫症。来势凶猛,呕吐、咳嗽、高烧不止。药店的草药都被抢空了,城内一天会有几十条甚至上百条人命丧生,城内外人心惶惶。好在她住城外,她和家人逃离前就听说了,不想半路被贼人掳了来。莲香自幼丧母,父亲和弟弟已被贼人残忍杀害,家中已无亲故,想想莲香也是个可怜人。
“不知姑娘在济渊会逗留多久呢?”
“预计十日左右便会离开此地,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不知姑娘打算去哪里呢?”
“大缙!”
“姑娘是大缙人?”
“算是吧,你呢,你是哪里的人?”
“在下济渊人,这里就是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
“哦,那公子对这里很熟悉喽?”
“是的,无....... 宴清第一次来幽云城还是我给他带的路呢!”
就这样,朝瑶她们絮絮叨叨的聊了一下午,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那种亲近感似是已相识了多年。眼前的少年跟宴清性格完全不同,开朗好动,藏不住秘密。最难得的是他身上那种真诚,让人不忍拒绝。
梁岚带她去了西城门,那边有很多街街巷巷,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还去了西城门外的月牙湖去泛舟。她们玩的不亦乐乎,这些都是她常年在山上不曾见过的花花世界。心中豁然开朗,有山、有水、有朋友,真好!最后,她们来到了如意楼。眼前这位公子说要尽地主之谊,请她在这酒馆好好喝一顿。而朝瑶,也豪爽的答应了,“今日高兴,不醉不归”。
推杯换盏间,她已开始有点头晕了,只觉心中甚是高兴。
“来,干!”话音未落,有人抓住她的手,起身,原来是宴清。
“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不醉不归!” 见宴清一脸肃杀梁岚嘟囔道:
“怎么了,只是喝喝酒而已,这么紧张干什么?”另一个男人道。
“这么晚了,她又是一个姑娘,你让她喝成这样成何体统?”
朝瑶虽有些眩晕,但意识还是很清醒的,她能听出宴清的怒意,也能听到梁岚的洒脱和不羁。满心欢喜,她有朋友了,不再是一个人了。
次日醒来,满屋的寂静,偶尔能听到院外的鸟叫。她睁开双眼,敲了敲沉痛的脑袋,刚坐起身,莲香就端着托盘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宴公子说了,小姐醒后喝点醒酒汤,头就不疼了。”莲香上前,打开盅盖,搅了搅里面的醒酒汤。
“宴兄?“
“小姐昨晚喝醉了是宴公子抱着你回来的呢,你,你还吐了人家满身都是.....”
啥?朝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试图想想昨天后来发生的事情,可脑袋像炸开了般。吐了宴清一身?昨晚,后来没生什么是非吧,她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