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衡带人回到八方城的消息很快就在金家和八极殿传开了。
八极殿殿主方漾听着影卫传来的消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徒儿,你怎么看?”方漾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厥明。
厥明以前不问世事的在后方山谷中修行,方漾也都随他去了。
但现在厥明既已成为丹子,有些东西是他必须要接触的。
而方漾也有意让他接触这些。
“师父,之前我们派人支援却都被金家的人阻拦,若非上次师父安排影卫保驾护航……即便如此,因为那半帝之器的存在,影卫的人也是损失惨重。”厥明皱了皱眉,“但是,我们确实没有及时赶到阴阳纵涧帮忙,这是我们的过失。”
方漾看着他:“你想怎么做。”
“我去找朔衡道友请罪,跟他说明实情。”厥明认真道。
“说明实情?”方漾有些惊讶,随后劝道,“徒儿,我知道你与那小家伙交好,但凡事都要有所保留。况且,这是我们八极殿的事,不必告诉别人徒增烦恼。”
方漾能看出来厥明是真心与朔衡交好的。
既然如此,那就更好掌握好其中分寸。道歉可以,告知原因就不必了。
一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旁人的苦难,二是因为有攀扯朔衡借机寻求帮忙的嫌疑,所以方漾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好。
“师父,朔衡道友一直都知道我们与金家之间……”
厥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连这个也告诉他了?”方漾这次是真的惊讶了,“那他如何说?”
厥明摇摇头:“我没告诉他,是他自己猜到的。他也没多说什么。但也是因为此事,朔衡道友才会帮我夺得丹子之位。想来,是他与金家之间有什么仇怨吧?”
方漾眼底闪过思索。
仇怨吗?
虽然没听说金家与朔家交恶……恐怕再给金家几个胆子他们也没那个本事去挑衅朔家的权威。
但金家的儿子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也许是平辈相交之时无意间得罪了?
还有前段时间金家大肆收购药材,这事他倒是听厥明提过一句,不过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如此说来,这名叫朔衡的小家伙倒真是个性情中人。
——不喜欢你,那就搞死你。
记仇的本事跟当初名震梵阳界的凌泉圣君如出一辙。
方漾对厥明摆摆手:“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是他担心过度了。
厥明虽然久居深山潜修,却并不是不通交际的人,而且朔家的小子那么聪明,事事隐瞒说不定才会起到反向效果。
小辈们交好,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是不要过多管束才是。
…
这边厥明离开八极殿的驻地直奔朔衡落榻的酒楼而去,那边金家主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父亲,朔衡这么快就回来了,对我们如今的处境十分不利。”金定展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我们派去的二长老和三长老皆魂灯尽碎,连半帝之器都找不到踪迹,一定是被八极殿的人察觉了!若是他们把这件事告诉朔衡,那朔家和苍澜仙宫又岂能……”
“闭嘴。”金家主一甩袖子,直接把金定展打飞出去。
他砰得一声撞上书房的墙面,胸口一闷,直接低头喷出一口血来。
“父……父亲……”
金家主背对着他负手而立,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管家,把大少爷带下去好好医治,让他最近不要到处乱跑。”
“是。”
金定展任由管家命人把自己带走,他浑身无力的身躯半拖在地上,看着金家主背影的一双眼睛带着丝丝缕缕的痛苦和怨毒之色。
在父亲眼中,或许他真正的儿子只有小六。
他们其他这兄弟几个,只是帮助金家夺得权势的工具人,是棋子,是可以随时抛弃的存在。
从他没拿到丹子之位的那一刻起,他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就悄然消散了。
如今,已经变成了可以随意处置,与奴才无异的存在。
可他不想死,他还想活。
在朔家和苍澜仙宫以及八极殿殿主的共同施压下,金家又能撑住多久呢?
…看来,他要尽早做些打算才是。
——
“厥明道友行此大礼就与我生疏了不是。”朔衡抬手扶起半跪在地的厥明,“无需多礼,有什么话,坐着说。”
厥明无奈,又拧不过朔衡的力气,只好顺着朔衡的力道起身:“关于这次朔衡道友向八极殿求援,厥明特来赔礼道歉。这里有我师父亲自炼制的圣品丹药三枚,还请道友收下。”
三枚圣品丹药,倒是好阔气的手笔啊。
“厥明道友这是哪里的话,况且我在阴阳纵涧也看到八极殿的弟子和长老了。
那神秘势力搞出来的动静也不碍事。
无妨,无妨。”
厥明摇摇头:“就算朔衡道友不怪罪,这件事也是我们八极殿没有处理好才会没有及时赶到。道友有所不知,在你离开之后,金家忽然开始大肆针对我师父。师父刚刚接到朔家家主的传信就派人过去,但都被金家半道截杀。
若非师父察觉不对,在第二次派人时暗中让人跟随保护,恐怕这第二支队伍,道友也是见不到了。”
朔衡面上立刻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原来还有这种事?真是骇人听闻。
没想到金家会做到如此程度啊……那可是神秘势力的踪迹,难道金家是投靠了神秘势力的反贼不成?”
厥明也愣了。
他没想到朔衡上来就要给金家扣这么一顶帽子,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这……朔衡道友,这件事还是要查证以后……”
“查证?有什么好查证的?”朔衡继续道,“厥明道友有所不知,若非是我从中作梗,破坏了神秘势力的计划,只怕现在梵阳界的阴阳主脉都要被那帮人破坏殆尽了。
如此,道友还要为金家求情吗?”
厥明沉默片刻,而后细细看了一眼朔衡的脸色。
青年脸上带笑,只是那笑意中是明晃晃的算计,哪有半分语气里义愤填膺的样子。
“……”
这家伙,在演戏?
果然,只听下一秒朔衡就恢复了原本的语气。
“厥明道友觉得,这番说辞,可能给金家带来些许影响呢?”朔衡挑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