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衡道友的目的还真是……直白的吓人。”厥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震惊的表情已经被朔衡一览无余，“原来道友一直都打着吞灭金家的主意？”
“是也不是。”朔衡不介意对厥明暴露一点自己的想法，“金家确实有些令人讨厌，但如果不是他们次次都要舞到我眼前的话……”
如果不是每次都非要招惹他，可能朔衡也不会对金家如此大动干戈。
但既然打定主意。
就像俞琅和白若璃，亦或是奉神。
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发生了什么。
该杀，终究是要杀的。
“朔衡道友的意思是……”
“让别人群起而攻之，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朔衡对厥明举杯，虽是以茶代酒，但该有的气势却不输分毫，“八极殿也可以随时出手给予金家最沉痛的一击。”
大势力总有诸多顾忌。
但说到底，除非真正投靠了奉神的，那他们目前的敌人都是一致的。
单独一个金家不属于大势力之列，但仍在一流势力之中。
这样的存在，但凡沾上一丝污名都将是十分严重的打击。
“朔衡道友今日所说之事，我与师父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朔衡看着厥明的神色，见其中有些许动摇，便知道自己这番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其实他很明白，八极殿除去金家，说不定就会从大势力之列掉下来——金家的力量是八极殿的左膀右臂。
这也是方漾殿主曾经最不想看到的事，所以他才会一直忍让。
即便如今做出了针对金家的选择，也只是迫不得已的反击而已，从没想过真的要整个把金家毁去。
但朔衡想要的可不仅仅是让金家一蹶不振这么简单。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他在试图努力灌输给这对仍旧心怀仁慈的师徒。
要杀，就杀个彻底，一个都不要放过。
厥明忧心忡忡的来，又满心思绪的走，看的他身旁陪同而来的张惠恩满脸疑惑。
怎么跟朔衡道友聊了这许久，好像心情没有丝毫好转似的。
难道朔衡道友拒绝了厥明亲传的道歉？
想不明白的张惠恩索性把自己的思绪放空——只要他没脑子，烦恼就追不上他。
头疼的事，就让那些该头疼的人去头疼吧！
——
最终，朔衡在第二天就听到了八极殿特意放出来的风声。
“什么？？你说金家阻拦八极殿去阴阳纵涧救人？”
“何止是救人那么简单……”那个修士左右看了看，确认四周没有金家的人之后才道，“还记得两百年多年前那场大战吗？就是那个想要把整个梵阳界都掀了的那个邪修势力！有人在阴阳纵涧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所以八极殿是去解决那些邪修的？那金家还敢阻拦？”
“就是说啊，你没发现最近金家一直都很针对八极殿殿主一脉吗，我怀疑金家就是跟那些邪修早有勾结，所以才趁这个时候去对付八极殿。”
旁边的修士赶忙伸手捂他的嘴：“话可以乱吃……呸！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敢在八方城说这种话，你不要命了！”
“哼，若是没干与邪修勾结的勾当，又怎么会怕人议论！”那修士一把挣开他的手，“我偏要说！否则，这一向太平的梵阳界中偏偏咱们八极殿镇守的八方城多了这么一颗毒瘤，让八极殿如何与其他那些大势力交代！”
“这……”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
“我觉得这位道友说得对，一定要让八极殿严查金家！”
“没错。若是没做，何必心虚！一定要铲除与邪修私下来往的毒瘤！”
…
“你看，这效果不就出来了吗？”朔衡坐在酒楼二层靠窗的位置，听着下方众人的讨论，就跟听八卦一样有趣。
“大人神机妙算，属下佩服。”墨京战战兢兢的坐在朔衡对面的椅子上。
他本来不应该坐着的，是朔衡非要有个人来陪他吃饭，命令他坐在椅子上陪酒。
既然是命令，墨京也只好硬着头皮执行了。
“离神机妙算还是差远了。”朔衡放下酒杯，“只不过是知道这些散修们看重什么而已。”
邪修对谁的威胁最大？
自然是对散修的。
加入势力的子弟长老们出行多有同伴，就算没有同伴，也少不了前辈们给的保命的好东西，即便遇到强敌，也有一战之力，或是逃跑时间。
但散修就不一样了。
不仅独来独往，每每与人相交，还要时刻警惕对方是不是骗子。就算时间证明了对方是真心的，但或许一次利益的冲突就能让两人一拍而散。
这样浅薄的关系，在散修之中再正常不过。
师父曾说，能在散修中成长起来并有所作为的修士，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但是。
但凡那些有天赋的人，又有谁愿意抛弃大势力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去遭罪当散修呢？
嗯……
秦安算半个，他有剑灵。
“傻愣着干什么，喝酒。”朔衡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雕塑，抬手给他倒了杯酒，直接把人吓得连忙站起来扶住酒壶。
“大人，属下不敢。”
朔衡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把酒壶塞他手里：“来，你给我倒。”
“是。”墨京恭敬抬手，规规矩矩的给朔衡倒了一杯酒。
一滴不多一滴不少，正好满满一杯。
朔衡挑了挑眉，把这杯酒一口闷下。
“秦安那边的事办的不错，之后让人随时关注一下，有问题报给我。”
“是，大人放心。”墨京拱手。
“行了，饭桌上没那么多礼仪。”朔衡无奈的压下他的手，“拿筷子，吃菜。”
他觉得自己找下属来陪酒就是个错误。
不过算了。
反正他们恭敬一些把事办好，也算不让他操心，陪酒的事，自然还是得找他那些‘狐朋狗友’来做。
“大人，是否需要派人在阴阳纵涧那边留意情况？”这件事其实是繁花想问的，如今墨京不过是代为传达。
“告诉繁花，以后这种事不必问我，让她自行去办即可。”朔衡夹起一筷子爆炒妖兽肉塞进嘴里。
嗯……
焦香四溢，香味浓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