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那哭了好一会儿,一个声音蓦地从后面响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像是两块同性相斥的磁铁,碰地一声弹开。景雅蹲的太久脚早就麻了,冷不丁腿一软倒在地上。
“干啥啊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
番茄花的声音从景雅的上方响起,顺便把景雅拉起来。陈潇不好意思的高声咳嗽了几句,眼神没有看向她们两个,支支吾吾地说:“没、没得啥子嘛!”
“你们......刚才是在哭吗?”
“没有啊,哪有啊,你一定是看错了!”
番茄花迷惑地看着他们两个,指着不远处道:“不止我一个人看到的,刘衡也看到了。”
景雅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刘衡直直的站在体艺馆上方的台阶上。脸上看不清是何表情,正看着他们三个人。
景雅觉得难堪,胡乱摸了把脸,说:“没什么,就是觉得风大,我们走吧。”
“真的没事?”
“没有,不信你问陈潇。”
陈潇走在前头,随口应和着几句,番茄花半信半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台阶上的刘衡,跟着景雅回教室去了。
上自习课的时候,景雅盯着一道数学题目,迟迟下不去笔。番茄花凑过来看了看,说:“你做不出来不如去问问刘衡?”
“没关系,我再想想。”
“你不对劲,陈潇跟你说了什么?”
“哪有什么?”
番茄花不信,拉着景雅絮絮叨叨的,誓有一种你不说我就不放弃的架势。景雅悄悄说:“陈潇说,他觉得自己和方苑秋之间没可能,觉得伤心就哭了。”
“那你呢?”
“我?”
景雅抬头看看天,说:“我只是,有点想念萧琢华了......”
番茄花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能把她一把抱在怀里,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
景雅挣扎着说:“你别乱搞啊,自习课大家都看着。”
“唉,难啊难,情情情。”
晚上三人回家的时候,番茄花特地先走了,留下景雅和刘衡两个人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刘衡先开了口:“你......昨天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景雅咬紧嘴唇,说:“没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吗?”
景雅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没有。”
刘衡似乎有些失望,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好吧,其实,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
景雅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而此时,一直低着头的刘衡也慢慢地将头抬了起来。然而,当景雅看清他的面容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上升起。
那竟然是一张极其恐怖、异常扭曲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狰狞交错的伤疤,有的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留下的痕迹,呈现出暗红色;有的则仿佛是被利刃划过,皮肉翻卷着,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他的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眼白处布满血丝,犹如两颗燃烧中的炭火,透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整个面部的肌肉都显得僵硬无比,没有丝毫表情,但却又隐隐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我......想......吃了......你!”
就在那一瞬间,面前的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如同饿虎扑食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景雅猛扑过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张血盆大口便已张开到极致,露出尖锐泛黄的獠牙,狠狠地咬住了景雅的肩头。
刹那间,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仿佛是皮肉被生生撕裂开来,又像是骨骼被无情折断。与此同时,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传遍了景雅的全身,尤其是被咬中的肩头,更是犹如被烈火灼烧般疼痛难忍,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伴随着一阵挣扎喘息声,景雅惊地直接坐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颤抖着手摸摸肩膀,依旧完好无损,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依旧是那令人感到无比熟悉的黑夜,仿佛时间在这里已经凝固了许久。景雅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触碰到了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线映照出她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庞,上面显示的时间赫然是凌晨两点半。
然而,身侧并不见人影。
景雅的心中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恐惧和害怕这两种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淹没了她的全身。她一把抱住床头的玩偶,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来找人。
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房门,景雅一眼就看到了阳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萧琢华正静静地伫立着,手中夹着一支燃烧着的香烟。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不定,忽明忽暗,忽闪忽灭。
夜晚的凉风如同一双无形的手,肆意地抚摸着景雅裸露在外的肌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寒冷如同一条条细小的蛇,迅速钻入她的骨髓深处,让她的牙齿也忍不住咯咯作响。
客厅的灯并没有开,但萧琢华似乎一眼就到了景雅,当即把烟掐灭,打开阳台门大步朝她走来。
景雅抱着玩偶,跑着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不说一句话。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景雅身体抖得厉害,萧琢华把她拦腰抱起,也顾不得许多把她抱到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正待要出去的时候,景雅紧紧抓住他的手,说:“小花,别走,我怕。”
“别怕,我去洗漱一下,马上回来。”
景雅干脆抱住他,半跪在床上,说:“小花,我怕,你别走。”
“好,我不走,我们睡觉好吗?”
“好。你别走。”
萧琢华跟着景雅躺在床上,景雅自动的往他怀里钻,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股暖意。
“小丫别怕,我在呢,没事的。”
“小花。”
“我在的,别怕别怕。”
“小花......”
萧琢华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孩子似的说了许多软话。总算是把之前景雅哄他的话说了一大半,景雅的心情才好些。
几分钟后,景雅心情平复了许多,说道:“这么晚你不睡觉,在阳台干什么?”
萧琢华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揉进自己身体一样,轻声道:“有点失眠,没什么的。”
“你以前也这样吗?”
“有你就好多了。”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到有人要吃我,我害怕,醒来看不到人。好吓人。”
“对不起,我......”
卧室里开着台灯,光线朦胧。景雅脸上泪痕未干,睫毛上亮晶晶。她凑过去在萧琢华唇上吻了一下,说:“没关系的,你现在好点了吗?”
萧琢华瞳孔巨震,痴痴呆呆地看着她,哑着嗓子问:“小丫,你能再亲我一下吗?”
景雅俯身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又吻了下。随后歪着头闭着眼睛,轻轻说:“小花你别怕,我在呢,不怕不怕的。”
萧琢华惊喜般笑出声,摸着自己的嘴唇。又把景雅抱的更紧,说:“小丫,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景雅躺在他怀里,呼吸绵长,双眼紧闭,睫毛微颤。
萧琢华低头也吻吻她的唇,小鸡啄米似的,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