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天,景雅和刘衡相处地倒也平安无事,尤其是学习上,刘衡帮了很大的忙。为此陈潇特地跑过来,说:“你也喊他给我补习一下子呗?”
“你确定你要学?”
“我有啥子不确定的?我也要考大学,咋子不信嘞?”
这话没错。陈潇为了考大学,所有的兼职全部停了。不仅如此,来找景雅和刘衡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其实景雅很羡慕陈潇,该搞学习的时候就搞学习,该玩就玩,关键是效率高。
景雅就是个典型的反面例子,她不仅反应慢、接受慢,就连一个学霸面对面的教她,她都不一定会懂。这也导致了萧琢华从不轻易教她数学的原因之一。
番茄花呢,反正她是独生女,不管考得怎么样,家里总会有书让她读。她爸妈的宗旨一直都是:只要孩子身体健康快乐就行,在家啃老一辈子都没关系,她们会养。
相反的,景雅和陈潇的情况有些相似,一个是早早失去了父亲,一个是从小不在父母身边,也相当于没有一样,独自默默长到了现在。
有时候陈潇开玩笑的说:“幺妹儿实在不行,你就和我在一起,我会照顾你的!”
景雅听着每次都笑,说:“那你说,你拿什么照顾我?”
陈潇答:“我会做生意,我妈妈性格也好不会为难人。以后我们三个人想去哪就去哪,到处旅游都可以的噻!”
景雅就说:“那方苑秋你是怎么想的?”
陈潇就不说话了,一个人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幺妹儿,你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哈,其实我觉得我们两个一个很像的点就是,家里情况都差不多。”
“你要是想和刘衡在一起,就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以后找份好点的工作,对你自己也好。”
“如果不想的话,就不要做些让别人误会的事情。到时候自己难过,别人也不好受。”
景雅听到这些话语后,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滚落下来。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以往,当萧琢华还陪伴在她身旁时,他总是臭屁地告诉她:“尽力就好,其他的不用多想。”
然而此刻,如此赤裸而又直白的真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呈现在她的面前,若要说心中不感到难受那绝对是假话。
那些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破了她一直以来所坚信的美好幻象,将残酷的现实展露无遗。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泪水肆意流淌,心中翻涌起无尽的痛苦和迷茫。这个突然降临的真相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曾经走过的路以及所做过的每一个决定。
陈潇见她哭了,顿时急的直扇自己耳光,说:“幺妹儿对不起哦!我说错话了,你别当真哈!我们都很年轻,有啥子是不能行的?你莫哭咯!”
景雅拼命咽下哽咽,笑得灿烂,说:“我最近就是、眼睛不舒服......你别多想,你说的也没错。”
陈潇有些茫然失措地呆立着,目光直直地落在景雅那灿烂的笑容上。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泛红湿润起来。
他们并肩而坐于操场边缘的栏杆之上,宛如两颗孤独的星辰在浩瀚宇宙中相依为伴。眼前的操场上,一群充满活力与激情的田径运动员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紧张的训练。
或许是因为这些运动员们奔跑带起的尘土太过浓密,又或者是周围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使得原本笑着的两人,竟然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红着眼眶,流着各自的眼泪。
“幺妹儿、你、你莫惹我咯!”
陈潇哽咽着揩揩鼻涕,努力着平复好心情,吹了个并不响亮的口哨,继而说:“你这样哭着我也不好受嘞!搞得我还想哭。”
说着装模作样呜啊呜啊叫了起来。
景雅噗嗤笑出声,刚才阴郁之情扫去了一大半。她从校服兜里掏出纸巾递给陈潇,说:“今天这事情,你不说我不说,知道吗?”
“晓得嘞!你想不想吃泡菜?我老妈又做了好多,吃都吃不完,你要是想吃我明天给你带。”
“好啊!我要吃辣的。”
“没得问题啊,我妈还说萧琢华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他。”
提到萧琢华,景雅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低着头摩挲着校服,说:“你说他在上海过得好吗?”
“咋子你想他了?”
景雅没说话,她是挺想他的。
陈潇跳下栏杆,也不顾来来往往的学生,直接拉着景雅跑到体艺馆那条僻静地小道边上,躲在一棵大树下。
陈潇掏出手机,对她说:“要不要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可以吗?他学校也可以带手机?”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景雅犹豫着接过手机,一个一个摁着数字,最后下定决心按下了通话键。
时间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般,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而又难熬。然而,那部手机却依旧不知疲倦地响个不停,仿佛在执着地传递着某种重要的信息。
它的铃声在寂静的小道里回荡着,声音清脆而响亮,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们的耳膜。可是,始终没有人去接听这个电话,任由它不停地鸣叫着。
终于,当时间过去了许久之后,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响了起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这声音犹如一道寒风,穿透了整个树林,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景雅心情坏到了极点,陈潇仍然不死心拨了一遍又一遍,那边还是没人接。
“没得事,电话不行还可以发短信噻!”
“不用了,我有时间自己跟他打电话吧!”
陈潇显得很难过,很懊恼。
景雅蹲在树根底下,看着这棵大樟树盘根错节的根茎,数着地上的蚂蚁有多少只,但无论怎么数,眼前始终都是一片模糊。
陈潇蹲在她身边,也开始大声数着蚂蚁,过了一会儿,陈潇终于忍不住了,说:“幺妹儿,对不起。我能靠靠你吗?我心里也难受的很。”
话一出口,仿佛触动了两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根弦,蹲在地上头靠着头,开始两人无声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