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还要…这么顶着多长时间?”
“直到你彻底顶不动为止。”
符华双手抱胸,冷眼望着扎好马步头顶水桶的黎彦,脑海中不断思考着。
黎彦的剑法…起手,过程,完全没有任何瑕疵,体内运转的崩坏能也是十分流畅,可不知为何,他就是砍不出来哪怕一剑。
符华隐约记着,挥剑之人若为守护而挥剑,则无往不摧,无往不胜,若为毁灭而挥剑,则剑法疯狂,燃血自焚。
是剑心出问题了吗?
剑心…又开始头疼了。
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也想不起来……
符华揉了揉太阳穴,眼见黎彦双腿抖的好像筛糠似的,不由得摇摇头,让黎彦停下。
“哗啦——”黎彦也顾不得水洒身上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家伙,顶个一小时俩小时可能还没事,这都从上午给我干到傍晚来了啊!
芽衣的电话响了两次,黎彦听到那铃声就好像见到救世主了一样,结果被符华无情夺过,几句话就给敷衍过去了。
心里苦,但我不说。
“黎彦舰长,我不明白…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你的剑技都没有任何问题,可为什么……”符华捂着额头,感觉自己脑袋都在发烫。
“我不道啊!”
“这样…来看看我的猜想对不对。”符华从不远处的武器架中拿出一把银晃晃的女武神制式剑,一手背后持剑诀,剑锋指地,寒芒凛冽。
“与我战一局,只比拼剑技与剑心!”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和渎神之锋相比简直不堪一提的废铁,在符华手中却爆发出一种连黎彦都感到忌惮的锋芒!
“有点意思…”黎彦的战意也被挑动,一个鲤鱼打挺,渎神之锋追随黎彦的召唤,蓝芒闪过,锋刃便握于手中,气势相较符华毫不相让!
“符华班长,先说好嗷,咱只……”
“废话少说,看剑!”
符华凌厉的攻击直接打断了黎彦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黎彦就这么被水灵灵地扎了一下,要不是他闪得快,这一刺就得染血剑锋。
“哎呦,至少让人把话说完嘛!”
“战场上没人会给你时间说话。”
符华毫不犹豫地再次跟上,一剑自下而上挑向黎彦的脖颈!
“铛——”
金铁相撞之声,平平无奇的制式剑刃竟抗住了渎神之锋的一击,甚至隐隐有压过的势头。
眼见符华已经进入对战状态,黎彦便不再胡闹,全力对待每一场剑斗,这是一个剑客对另一个剑客的基本尊重!
寒芒狂闪,金铁相交之声不断,仿佛双龙争斗,又好似猛虎争啸,劈、砍、刺、挑,符华一直在用基本的剑招,用剑技占满黎彦的大脑,唯有全身心投入战斗之中,才能砍出至强的一剑!
一剑,两剑,黎彦的双目仿佛两颗寒星,此刻,符华已不再是符华,剑刃也不再是剑刃,他的眼中只有利刃的寒光与面前战士的破绽,只要破开她的防御,那么胜利便唾手可得!
崩坏能顺着经脉流淌,自四周源源不断地汇聚,渎神之锋剑柄上的宝石闪闪发光,一道由崩坏能组成的锋芒附着于刃上,一剑,两剑,符华再难承受这愈发增强的力道!
然而,这就想让她认输还太早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符华以减弱力道为代价换取更加迅猛地攻势,瞬间打破了二人刚刚平衡的节奏,纵使黎彦力量再大也只能疲于防守,甚至被压到没有反击的空闲!
想赢,必须要赢。
黎彦的心底莫名滋生出一股极强的胜负欲,是为了证明什么吗?还是为了突破什么?黎彦不知道,他只想赢得这场比试!
一剑斩出,那剑势正是斩杀厄喀德那那五剑的第一剑!
符华不知来回观看多少次当时的录像,即便无法深入了解也不影响她看出黎彦的路数,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抽剑不守反攻,恰好自黎彦防备空虚处刺入!
“你输了。”
黎彦的剑锋还停在半空,而符华的剑已然抵至他的胸口。
“我…”
“别说话,跟着我做。”
符华双手垂下,吸气吐气,整个人的锋芒立刻从外放变为内敛,黎彦照做,即便是第一次,他却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本就该会却不小心忘记了一样。
符华看到黎彦这么快便锋芒内收后有些许惊讶,却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夕阳的红光被缓缓升起的剑刃挑起,落下一道温暖的长瀑。
黎彦照做,渎神之锋熠熠闪烁,他能感到体内沸腾的崩坏能正逐渐平息,伴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被泵向全身每一个角落,莫名的充实感挂于心头,一同而来的还有浑身用不完的力量!
他想震惊,想询问,可他却张不了口,并不是被强迫,只是他自己不愿张口罢了,任何言语都会破坏现在如此完美的环境,崩坏能流转,归于丹田,他仿佛感受到渎神之锋正在与他融为一体,他就是它,它也是他。
符华举剑,他亦举剑,二人的剑锋在这几乎忘我的处境中交于一处,一刺一劈,浑然天成,黎彦从未感受到挥剑竟如此轻松,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享受,那种滞涩感荡然无存,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在帮他挥出这一剑一般。
直到月牙攀上夜幕,黎彦才猛然惊醒,他只记得刚才与符华在那种状态下交手……不,不是交手,与其说是对战,更不如说是共舞,没错,共舞!
两名剑客,以剑意相融共舞!
“醒了?”符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睛莫名有些肿。
“符华班长…你这是……?”
“没事,眼睛进沙子了。”
符华揉了揉眼睛道,她也知道黎彦不会信这种话,可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刚刚那种超凡入圣的状态本可一直持续,可却断于她的一滴眼泪。
为什么会哭呢…为什么呢?
脑袋好痛…好像……被蛀虫啃掉了一大块,空洞洞的,好难受…
“符华班长…?”
“我说了我没事!”符华突然大嚷道,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她轻咳一声背对黎彦:“刚才奥斯维森给你打电话邀你出去吃饭,他说地址已经发给你了,赶快去吧。”
“可,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符华情绪再次爆发,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脊髓攀至脑仁,湿热的感觉挂在眼眶,她不再逗留也不敢再逗留,快步离开了此地,只留黎彦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黎彦也有些懵,该不会是刚才又比试了一场,他把符华赢了,符华接受不了所以哭了吧?
算了…既然她不愿意让黎彦插手此事,黎彦也不会自顾自地往上拱。
“让我看看奥斯维森又要搞什么,芽衣做饭那么好吃为什么还要去外面吃……”
“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