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意不敢松懈,继续向前开了很久…
确定后面的车没有跟上来,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略微缓和一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丝。
手将方向盘都浸满汗珠,披着的头发已经全部湿透,下意识紧绷的脚趾,慢慢松开踩到底的油门。
还好,终于甩开追自己的人,如果漫漫那边顺利的话,应该已经逃脱了吧。
她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看看时间,晚上十点三十八分,打开导航,从这里到火车站还要半个小时左右。
快一点,应该还可以赶上去兰州最后一班火车。
夜色如墨,街灯昏黄的光晕在湿润的地面上拉长了车的影子。
小书意将车窗打开一半,风从外面灌入,带着丝丝凉意,四周偶尔有人也行色匆匆往家里赶。
行驶在空旷地街道,她感受着片刻的“自由”,似乎这一刻,能够治愈她这半年的烦恼。
让小书意忘却了虎视当当的抓捕者,眼神犀利恐怖的大叔。
这是她认识厉宴礼之后,逃的最远的一次。
可现实往往不是美丽的乌托邦,反而残酷的恐怕,导航仪的女声冷静而清晰。
锦书目视前方,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城市的灯火在她眼中逐渐连成一片光河,引领着她向火车站的方向疾驰,心中默念:
“再过二十五分钟,就快到了……”
突然,导航开始信号不稳定,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
锦书意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环顾周围,寂静得甚至带着一丝诡异。
后面也没有任何车辆的影子。
似乎在黑暗中,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却怎么找却找不到,阴森森的感觉围绕全身。
锦书意的心跳如鼓,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不祥的预感在胸腔内回荡。
她缓缓转动脖颈,目光如炬,试图穿透这无边的黑暗,捕捉任何一丝异常。
巷子两侧,斑驳的墙面在微弱的街灯下更显阴森,仿佛每一块脱落的墙皮后都藏着秘密。
风,似乎也变得尖锐起来,穿梭在狭窄的空间内,发出阵阵呜咽。
脚下的油门不由自主地又深踩了几分,车速瞬间提升,仿佛能冲破这夜色的束缚。
就在这时,导航屏幕闪烁起来,声音在静电干扰中变得扭曲:
“……左转……信号弱……无法定位……”
她猛地一打方向盘,却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条狭窄且陌生的巷子,四周高楼投下的阴影将这里笼罩得如同迷宫。
街灯稀疏,光线斑驳,前方的路变得模糊不清,锦书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握着方向盘的手更加用力,指节泛白。
车窗外,风呼啸而过,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仿佛连空气都在阻止她逃离的步伐。
锦书意狠狠拍了两下导航。
里面的声音,由断断续续…
瞬间,戛然而止。
突然的寂静,如同深渊般吞噬了周遭的一切声响,连风的呜咽也似乎被无形之手扼住。
锦书意的心跳成了这幽暗吉普车中唯一的节奏。
咚!咚!作响…
与这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瞳孔在昏黄与黑暗交织的光影中急剧收缩,试图捕捉任何可能预示危险的迹象。
车内的氛围变得异常压抑,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锦书意紧咬牙关,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滴…!”
一辆红色大货车从岔道口,快速驶过,仿佛算准了时间,恰好从锦书意所开的吉普面前飞驰而过。
多一分或者少一秒,她和车估计就会彻底体验到什么是“飞一般的感觉”。
锦书意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最终缓缓停下。
四周,只有她自己的喘息和远处偶尔传来猫咪的叫声。
锦书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她瞪大双眼,紧盯着前方那辆红色大货车消失的拐角。
夜色中只留下一抹残影和渐渐散去的轰鸣声。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着青白。
“宝宝。”
“谁?!!”
没有回应。
锦书意身体一激灵,她好像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大…大叔,是你吗?!!”
仍旧没有回应…
四周仍然一片寂静,她心跳如鼓,快速查找了一圈,并未发现厉宴礼的身影。
难道自己因为太紧张听错了?
锦书意努力平复着心情,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将试图将恐惧与不安压下去一些。
放开方向盘,戴着镣铐的双手颤抖着揉了揉太阳穴。
不行,不能再停下去。
厉宴礼随时都有可能会追上来,她必须尽快赶往火车站。
目光再次扫过车窗外那幽深莫测的巷子,夜色如同厚重的幕布,将一切光明与希望都隔绝在外。
锦书意没有犹豫踩满离合,立刻点火,放下手刹,再次启动车子。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声响打破了沉寂——是远处脚步踩在湿润石板路上的回响,伴随着偶尔的衣物摩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嗒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不想看,也不敢看,生怕一眼便再次沦陷恶魔亲手构建的地狱里。
锦书意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她屏住呼吸,一往无前,逃似的“绝尘而去”。
冷寂阴暗的巷子里,男人嗤笑一声,修长地手指从烟盒中,抽出一根。
火光在昏暗中骤然亮起,男人优雅地叼着烟,并未点燃,只是借那微弱的红光审视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巷口。
火光在幽暗的巷弄间跳跃,映照出男人冷峻的侧脸,轮廓分明,如同古希腊雕塑般完美无瑕。
夜色中,厉宴礼的身影被拉长,与周遭的阴暗融为一体。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烟雾还未成形便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烟草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
男人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穿透重重黑暗,直抵锦书意逃离的方向。
他靠在一侧的墙边,如同夜色中的狩猎者,正悄然逼近他的猎物。
眯起眼,目光穿透层层黑暗,锁定在前方空荡却似乎仍残留着锦书意气息的巷口。
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
那笑容中既有玩味,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病态的无奈。
“宝宝,这般胆小,还怎么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