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蔓蔓回想起当初流放路上那绝望无助的情景,内心一阵刺痛,仿佛看到了曾经在困境中挣扎的自己。
她看向云昭月,云昭月明白了她的意思。
云昭月目光落在阮姚身上,眼神锐利却又带着几分审视,开口道:“你说你绣活很好,可有绣好的物件?我们这铺子虽小,但也不养无用之人。”
话音刚落,阮姚赶忙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方帕子。
帕子展开,只见上面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花瓣的颜色过渡自然,针脚细密均匀,是精心绣制的。
云昭月接过帕子,递给了一旁的锦娘。锦娘作为本地人,对阮姚的情况比较了解。
她仔细地看了看帕子,点了点头说道:“东家,阮姚的绣活确实不错。”
云昭月微微点头,“既如此,那就先试试,若是合适就留下来。”
阮姚听云昭月松了口,顿时喜出望 外,连忙对着云昭月和萧蔓蔓深深地鞠了一躬,口中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阮姚对着云昭月和萧蔓蔓千恩万谢。当地百姓都认为一个男子,做着女人的活计很是看不起他。
其实当地百姓对男子做绣活这件事大多抱着鄙夷的态度,觉得男子就应该去干些体力活,做这种女人家的活计实在是没出息。
即便有活给他做,也会拼命地压价。
阮姚家里弟妹生病急需用钱,无奈之下,听说这绣坊工钱比较高,便抱着一丝希望天天前来。
云昭月又对锦娘说道:“锦娘,你带他进去。若是手艺好,工钱就和其他人一样。”
“是,东家。”
锦娘看着云昭月和萧蔓蔓上了马车,才转身带着阮姚进了铺子。
铺子里已经陆陆续续招了十来个绣娘,后续还会继续招。
不仅能产出蜀锦,还能给顾客提供定制服务,整个铺子呈现出一片忙碌且充满生机的景象。
云昭月和萧蔓每天都会出宫一段时间,在确定铺子全面开始运转后,后续的事情基本就交给了萧蔓蔓。
这日徐林特意叮嘱萧九尧回去吃晚饭。
他知道萧九尧忙,但到底是云昭月的终身大事,这个时候只有做父亲的来操心。
在此之前,云昭月已经和徐林谈过很多次,徐林也明白云昭月心里的强烈的不安来自哪里。
和她从小的成长经历有强烈的关联。她小时候几乎没有感受到父爱。
云岚已经竭力在对她好,但父亲的爱是无法被替代的。
在最难的时候,她一个人撑了过来。
后来她的内心逐步接受了徐林,然后徐林的身体当时一直不好。
在刚刚得到不及的情况下,又开始经历失去,这些情况大概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
云昭月只觉得心里原本就有的那个破洞越来越大。
好在徐林的身体最后还是好转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徐林后来总是找机会和云昭月聊天,想让她试着打开心里的结。
萧九尧特意看着时间,早早地回来了。
云昭月还在书房里,徐林和他在客厅聊了一会儿。
萧九尧如今的时间更是要提前安排,毕竟面对岳父大人,此刻他尽力收敛自己身上的威压,端坐在沙发上。
“这次叫你回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徐林这样说着,看着端坐的萧九尧有些不自在。
一定是因为萧九尧没有换衣服,一袭绣着金龙的黑衣,玉冠束发,眉眼凌厉。
看来回头得提醒他,换换衣裳。
“爸,您放心。我知道的。”萧九尧恭敬的说道。
这种身份上的转变,确实怪尴尬的。
云昭月到客厅的时候,总觉得气氛不对劲。
看到云昭月,客厅的两人都默默呼出了一口气。
吃过饭,不等徐林开口,萧九尧就说道:“昭月,抽个日子咱们去把证领了吧。”
领了证,以后若是云昭月有什么事,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寻求萧家的庇护。
这次云昭月没有犹豫,“好。选个好日子。”
徐林看着两人,这下放心了。
云昭月和萧九尧很快回了朝阳城,萧九尧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
如今各方战事都不停歇,云昭月自己去找萧母和蔓蔓了。
听说两人又在外面开了铺子,萧家几个嫂子也提出想一起去铺子里看看。
毕竟经历了大起大落,似乎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眼前的一切,总想着做点什么。
几人一起出了宫门,又换上寻常百姓的装束,这才一起去了铺子。
锦娘见到几人赶忙行礼,随后带着众人进了绣坊。
绣坊里绣娘们正在忙碌地工作,各种颜色的丝线在她们手中穿梭,绣出一幅幅精美的蜀锦。
几个嫂子一边看着绣坊里的绣品,一边低声交谈着。
镇国公府当初在北离也算是盛极一时,这蜀锦做的衣裳也是有的。
只是自己亲眼看见才知道,这一身的衣裳需要经过多少繁复的工艺。
二嫂谢芝将所有的流程都看在了眼里,选丝、浸泡脱胶、烘晾、染色,每一步都需要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单拿选丝来说,就要挑选出色泽光亮,质地均匀的优质蚕丝,这都是为了保证之后的蜀锦质感和颜色。
谢芝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想要多记住一些。
云昭月在铺子里四处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阮姚的身影,心中有些疑惑,她转头看向锦娘,问道:“上次那个男子不在了吗?”
面色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云昭月会单独问起这件事,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自在。
云昭月见锦娘没有立刻回应,眉头微微皱起,再次开口道:“去,将阮姚叫过来。”
锦娘犹豫了一下,刚要转身去叫人,云昭月却又说道:“算了,直接带我们过去吧。”
锦娘无奈地应了一声,只好在前面带路。
铺子有个很小的门帘,平日里虽然开着,但上门的生意很少。
云昭月本来就没打算在这边卖东西,所以她也并不在意。
此刻,阮姚正一个人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手绷,专注地绣着帕子。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服,虽然破旧却干净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