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珠一走,白嘉月就从房间里钻出来了。
“你还没睡呢?”邢子墨明知故问:“一直猫在门口偷听?”
“这怎么叫偷听呢。”白嘉月理直气壮:“我是正大光明的听的。”
邢子墨笑了一下。
“哎,哥,你真的要收了唐小姐啊?”
“什么叫收了唐小姐?”邢子墨纠正道:“我最多是,招聘唐小姐。”
别看一字之差,那可不是一回事。
“行行行。”白嘉月道:“你真的要招聘唐小姐啊。”
“不一定,先查查她和严山。”邢子墨道:“唐曼珠要是说的是真的,确实挺可怜的。但我也不是开善堂的,助人为乐不是不可以,但是不吃亏。”
严山若真逼一个不愿意的姑娘嫁给傻儿子,那这事情做的就不地道。
对邢子墨来说,你可以给钱,给好处,利诱没有问题,这是你情我愿的。但是用刀架在一个姑娘脖子上,强人所难,这就不对了。
“也不能相信唐曼珠的一面之言。”邢子墨道:“先查查再说。帮,不帮,怎么帮,都是个说法,我也不至于为了她,跟严山翻脸。”
白嘉月根本不知道严山是什么人,不过邢子墨这么说肯定是对的,连连点头。
邢子墨站起身来。
“行了,不早了,你赶紧睡吧,别一宿一宿的熬夜,伤身体。”邢子墨道:“我也去睡了。”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
平时,这张床是属于邢子墨的。但是白嘉月来了,它就属于白嘉月了。
好在百乐门里房间多,邢子墨不必睡沙发。
这一个晚上,白嘉月翻来覆去的,忍的好辛苦,才忍住打电话给花菱纱八卦的心。
第二天虽然没早起,但白嘉月还是顶着个黑眼圈。
她起身洗漱,晃出去吃早饭。
邢子墨也已经起了,正在给手下安排事情。
他从来不是一个敷衍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会去做。
邢子墨看了一眼白嘉月。
“昨晚上抓耗子去了?”
白嘉月打了个哈欠:“百乐门还有耗子呢?卫生这么差的么?”
“以前是没有的,你来了就不好说了。”邢子墨道:“没抓耗子,你怎么一脸憔悴?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服务生端来热牛奶,白嘉月喝了一口。
不带劲!
白嘉月说:“来杯冰可乐。”
服务生正要回应,邢子墨说:“不行,一大早喝冰可乐,不怕胃痛吗?”
家长在就是麻烦,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白嘉月道:“那来杯咖啡吧,我吃了饭还要去巡捕房,昨晚上的事情也不知道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还真敬业。”邢子墨也没说不好,但有点阴阳怪气。
他对巡捕房的案子总是半夜来感到非常不满,但是又无可奈何。
案子嘛,也不是你什么时候上班,它什么时候来的。凶手半夜要杀人,谁也拦不住。目击者半夜要报案,也不能说现在要睡觉,你白天再来。
白嘉月没睡好没什么胃口,但哥哥盯着,只好随便吃了两口,抓起了车钥匙。
“走了,小朗哥。”白嘉月喊一嗓子:“上班啦。”
上班果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打工狗的怨气比鬼还重。
两人刚到巡捕房门口,就看见巡捕房的车出来。
开车的是于英勋,坐在副驾驶的,正是沈淮。
白嘉月连忙将脑袋探出车窗,挥手喊道:“沈探长……沈哥……你们去哪儿?”
这会儿出门,早饭晚了,中饭早了,肯定是出去办事儿了。
对面的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沈淮也探出头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挺高兴的,以至于跟说出来的话有点不配套。
“有人报案,大柳村那边死人了,死的有些蹊跷,我们过去看一看。”
白嘉月一听,连忙道:“我也去看看。”
两个人在两辆车上,又是在路上,也不好细问到底是怎么个蹊跷。
沈淮应了:“你跟着我们的车。”
于英勋放慢车速,朗嘉誉将车转弯,跟了上去。
他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庆幸,这案子,好歹是白天发现的。
大柳村就在海州郊区,发现尸体的地方,也不在村子中,是有些偏远的地方了。
白嘉月在车上颠啊颠啊,又睡了一觉,颠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汽车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往外一看,那叫一个荒凉。
房屋炊烟,都只能看见在远处的一点影子。
沈淮从前面的车上跳下来,白嘉月也下了车。
跟着来的,还有于英勋和庄越泽,还有法医鲍俊远。
鲍俊远手中拎着工具箱。
已经有两个巡捕在地方等了,还有村子里的负责人,大柳村的村长。
白嘉月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沈探长。”一个巡捕迎了上来,他脸色凝重,十分紧张。
如果只是死了一个人,不至于这么紧张,看来这人死的确实不一般。
沈淮走了过去。
众人都跟了过去。
只见草地上,仰面躺着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
这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长袍,袍子是锦缎的,布料质量不错。
这是个挺有钱的人。
这个年代的海城,新旧交替,中西结合,海纳百川,各种各样。
有穿短打的,有穿长袍,有穿西装的,有穿旗袍的。
赶时髦的女子会烫头发,但男人都是短发,见不着长辫子了。
眼前这尸体,就是一身锦缎的长袍,短发,还穿着一双皮鞋。
很多海城里稍微有点钱,有点身份的人,都是这么打扮的。
找出受害者的身份,案子就破了一半。
带着法医,案子又破了一半。
就在鲍俊远戴上口罩,手套走过去的时候,朗嘉誉突然来了一句。
“这人……我好像见过,有点眼熟啊。”
这话一出口,大家一起看他。
朗嘉誉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啊,认识的人肯定不少,三教九流认识,有头有脸的也认识。
“小郎哥好好想想。”白嘉月连忙道:“慢慢想。”
朗嘉誉此时只觉得压力山大,又觉得这个人虽然不熟悉,但是,又好像很熟悉,应该就在这一两天,就在最近有过接触或者联系。
突然,朗嘉誉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这人是川庆饭馆的账房啊,就是昨天那个卖狗肉的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