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带着他们在村里转来转去,到了十分偏远的一间房子。
“就是这里。”大爷说:“偶尔能看见人,但不是天天能见着。我住在村口,起的又早,大部分上班的人,出门回家每天都是差不多时间的,天天能见着。只有他,偶尔见一下,招呼都不打就过去了。”
沈淮点头:“是,大爷你说的很对。”
有稳定工作的人,摆摊的小商贩,哪怕没有稳定工作,打零工的人也是要出门找活儿的,游手好闲的人还要在村里晃荡呢。
每个人有自己的行动轨迹,如果一个人行踪不定,确实奇怪。
白嘉月道:“大爷,你上一次见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
“额……十几天……半个月,实在是不记得了。”
众人走到平房门口,只见门上有锁。
门是从外面锁的,人不在家。
大爷有点八卦,满怀期待:“你们要进去看看吗?”
区区一个锁,拦不住真想进去的人。巡捕房,应该是有这个权限的吧?
沈淮说:“打开。”
说完看一眼白嘉月:“哦,我来。”
使唤于英勋使唤习惯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不过白嘉月在外面十分给面子,这会儿不急,也不用浪费子弹。
她从头上取下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夹子,在锁眼里捣鼓两下,啪一声,门开了。
大爷十分惊讶看着白嘉月。
“这位小姐,厉害啊。”
“一般一般。”白嘉月谦虚道:“混口饭吃不容易,学的杂了一点。”
大爷连连点头。
明白明白。
乱世吗,男人混口饭吃都不容易,何况是个女孩子。
白嘉月的人设经常是十分诡异的,沈淮十分无语,推开了门。
一股难闻的味道差点把沈淮顶了出来。
众人都捂住了鼻子。
天已经黑了,沈淮打着手电在门口摸索了一下,好在是有开关的,这屋子有电有电灯。
电灯拉来,屋子里昏暗的亮了起来。
众人都不想踏进去一步。
这屋子太乱了。
又脏,又乱。
房间的主人一定是个很邋遢的人,脏衣服,吃剩下的东西,垃圾,混在一起加上好些天没有开门通风,让房间里不但难以下脚,也难以呼吸。
白嘉月毫不犹豫的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她只是个法律顾问啊,虽然拿的是巡捕房单人最高的薪水,但并不打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小姐虽然没有洁癖,但是爱干净,不但万不得已,也不想勇闯垃圾堆。
沈淮也是一样。
大少爷也不想干脏活儿。
他往后看了看,有些郁闷。
刚才为什么要分散行动呢,这下好了。能干的手下一个都不在身边。
“就是这里了。”大爷耿直的捏着鼻子:“作孽啊,我看那人也不是那么脏,这屋子怎么这么脏。这是能住人的地方吗?这垃圾堆里都要长蛆了吧?”
这话一说,白嘉月又往后退了几步,彻底退出了房间。
不怕是一回事,嫌弃是另一回事。
太恶心了。
就在沈淮硬着头皮打算进房间去看一下的时候,突然,从房间深处传来一声响。
很轻微的,像是铁器撞击的声音。
这声音白嘉月只觉得十分熟悉,愣了一下,前阵子华菱纱被绑架的时候,关在一个空心的柱子里,就是敲打发出了声音,才被外面的人发现的。
一瞬间,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又是一声。
“那里。”
白嘉月指着房间的角落。
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大爷连连点头。
沈淮说:“月月,叫人。”
他们不是单枪匹马来的,还有人能,既然有线索,就都叫回来吧。
然后沈淮给大爷手里塞了一块大洋。
“大爷,搭把手。”
大爷一看,眉开眼笑。
一块大洋啊,那城里拉黄包车的,苦一个月去了吃喝,还未必能赚到一个大洋呢。今天别说搭把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能给轰走。
可是要怎么叫人呢,白嘉月想了想,掏出枪,往天上放了一枪。
差一点把大爷吓死。
枪声在寂静的村子里,能传的很远。
很快,庄越泽和乔鹏鲲都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老大召唤你们。”白嘉月一指房子里:“干活儿吧。”
两人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脸狐疑走了进去。
看见这两人,沈淮松了口气。
于是沈淮也退了出来,庄越泽和乔鹏鲲两个退不出来的,加上收了钱的大爷,一起进了房间。
“老大。”庄越泽在里面喊:“这里有个地窖,声音是从地窖里发出来的。”
“打开。”
“好!”
很多人家的房子都有地窖,主要是用来贮藏一些不容易坏的食物,但是一般都在屋子外面,在院子一角。很少有人家会把地窖放在屋子里。
地窖毕竟是挖空的,若是常年有人在上面走来走去,会有塌陷的可能,是很危险的。
“奇怪了,这屋子里怎么会有地窖呢?”大爷一边帮忙,一边念叨,一边发散思维:“这人不会是个杀人犯吧,这里面的……是人?”
要不是跟几个巡捕房的人在一起,大爷这会儿已经落荒而逃了。
地窖的门倒不坚固,就是一块木板盖在上面。
如此可见,地窖里如果有人或者什么活物,是被限制了行动自由的。所以,不担心他会跑出来。
很快,木板被打开了。
白嘉月在房门外都听见了恶心想要呕吐的声音。
“怎么了?”白嘉月探了头看。
只见屋子里几个人纷纷捏鼻子抚胸口,做出了恶心的想吐的样子来。
“没事儿。”还是庄越泽咬着牙道:“里面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房间里够难闻了,但好歹是有窗子的,即便不开,也不是严丝合缝,可以稍微通风。
地窖下面,那可是密不透风,还没有一点阳光。
那味道差一点把几个人给熏晕过去。
三人眼前发黑的缓了一下。
“救……命……”
这下不是敲击的声音了,微弱的声音从地窖下面传出来。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真的有人。”
大家虽然都被恶心的不行,但都挺激动。
这不知道是谁的房子里,囚禁着一个人。
看样子,是被囚禁了挺长时间,这个人一定知道不少。
沈淮说:“把人弄出来。”
钱难赚,活儿难干啊,庄越泽和乔鹏鲲对视一眼,咬了咬牙,拿出手电筒照了照地窖里,从房间的一角拿过梯子。
一个简陋的木梯子放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的出来,这屋子的主人是常上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