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想了想,脸上露出个奇怪的表情来。
“沈探长,你这么一说……还真有。”
大家立刻激动起来:“谁,叫什么名字?”
厂长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说话就说话,还要借一步,看来是有什么秘密。
几人走到一边,厂长说:“沈探长,是这样的。今年夏天的时候,确实走了一个工人,叫李学……就跟你说的那样,小个子,就这么高,也瘦,但是有劲儿,能干,干活儿的时候从不偷懒,我挺看好他的。”
“那他为什么走了?”
厂长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因为他……不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
厂长皱眉道:“他这里有问题。”
厂长指了指脑子。
沈淮有点不耐烦了:“具体呢?”
厂长说:“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有时候,又不是个男人。”
“怎么说?”
厂长回忆起当时的事情,显然也是疑惑的。
“李学干活儿是一把好手,平时也不爱说话,和大家关系虽然不多好,但是不讨人嫌,我们厂子里,还有人想给他介绍对象呢。”
“但是他对这个很抵触,我们开始都怀疑,他是不是受过什么情伤。”
“我想着,他活儿干的这么好,要是生活能稳下来,那不是工作会更稳当吗,于是就请他喝酒,想安慰安慰他。谁知道刚喝了两杯,我往他肩膀上一搭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给他按地上了。”
厂长说起这事情,一脸的无奈。
“你们说说,这至于吗,都是大老爷们,我还能吃了他不成。后来吧,我慢慢就发现了,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不喜欢女人,还喜欢……扮演女人,有时候无疑翘个兰花指什么的……”
厂长说着,不由的搓一搓胳膊,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反正就是这样,乍一看这李学没什么问题,不能细看,不能细想,越想越奇怪……所以六月份他说要辞工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这布料当时他也分到了,肯定也有一身衣服。”
能力虽然很重要,但是对一个工厂来说,稳定更重要。
白嘉月听了半天,迟疑道:“厂长,你觉得……这个李学有没有可能是个女人?”
厂长明显愣了一下。
“你想想,如果他是个男人,那各种行为就很奇怪,叫人觉得别扭。但如果她是个女人呢,女扮男装,会不会正常点。你能确定,他是个男人吗?”
厂长又仔细回想录一下。
“还真是,小姐这么一说,我真不好说。我也没见过她光着膀子啊……咱们厂子里虽然没有女工,但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光膀子,谁也不会没事儿去扒别人的衣服啊。”
凶手的力气很大,鲍法医开始的推断,认为大概率是个男人。但这世上也不乏有力气很大的女子。光从力气上判断,是不能百分百确定的。
“现在有好几个我们没见着的人了。”白嘉月脑子里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他们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周小衫,李学,虽然看似毫无关联,但又有谁规定一个人不可能有好几个名字呢?
沈淮道:“这个李学住在什么地方?住在工棚里吗?”
“没有,他没住工棚。”厂长说:“自己租房子住在外面,说是和朋友合租的,住的不远。”
“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虽然现在可能不在了,但这也是个线索。
“知道。”
厂长给了一个地方:“我没去过,但是他不是唯一一个不住工棚的,那附近也有其他的工人住。”
拖家带口的工人,住工棚多有不便。往往会在附近租一个小房子,虽然多付点钱,但是要舒服许多。
“这样。”沈淮道:“你叫一个知道他住处的工人,带我们走一趟。”
“行。”
厂长很快就叫了一个工人过来。
工人说:“我也不知道他具体住在这里,但是知道大概的方向。之前我们一起回去,都是走到路口就分开的。”
沈淮道:“你现在还住在那里吗?”
“住呀。”
“那最近碰见过他吗?”
“没有。”工人摇头:“以前也没碰见过,我们上班,早上天不亮就出来了,晚上天黑才收工,一般遇不上什么人。”
黑灯瞎火,这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就算是碰见了,估计也认不出。
沈淮叫工人上了汽车,带路。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坐汽车,上车的时候还挺拘束,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拍了又拍,生怕弄脏了赔不起。
他说的住处果然离工厂不远,是一片平房,住在这里的,都是没什么钱的人家。
不过到了村子口一条岔路,再往里,他就不知道要怎么带路了。沈淮给了他一点钱,让他回去了。
“大家分散找一找吧。半年内有变动的都可以问一问。”
除了地毯式搜查,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如今好的地方是,李学在染厂工作了好几个月,而且是近期的工作,他的长相大家都还记得。沈淮打算明天就请个画像师傅过去,无论如何,要弄出一张画像来。
只要有了脸,这个人无论有多少个名字,也能找到。
进了村,大家分开。
当然白嘉月和沈淮是不能分开的。
白嘉月虽然枪用的好,但沈淮绝对不可能让她落单,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得在百乐门门口上吊谢罪。
好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在家了,随便找出几个有年纪的,都在这里住了好几十年,对这里家家户户了如指掌。
“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可疑的人。”沈淮找了个大爷,大爷一看就是个热心肠:“就在前面转弯那一户。”
沈淮很好奇:“大爷,你怎么判断他可疑呢?”
毕竟他们找人的范围很含糊。
除了知道是个小个子,现在是连男女都不敢确定了。
虽然大概率是个女人,可她对外展现出来的未必是女性的形象,不能误导大爷大妈。
“因为他不爱理人。”大爷拍着胸口说:“我在这住了几十年,不是我吹,这村里的每一个人,只要住了一年以上的,我都知道,左邻右舍的,总要说说话的。但是这个人,我还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那么孤僻,你们说是不是有问题?”
大爷就是大爷,逻辑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