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温言居。
“失踪了?大白天的,人会凭空消失不见?”褚谨凤眸微眯,满是怀疑。
床上的褚温氏撑着病体坐了起来,一双浑浊却不显老态的双眼定定落在了八角脸上,“卫家的人怎么说?卫致可派人去寻了?”
八角双腿战战,也不知怎么才半天时间就丢了三小姐,垂着头低声答:“花宴结束后,卫三公子悄悄派人在寻,对外只称三小姐醉了酒在卫三小姐处睡下了。”
“姑娘家清誉重要,性命更重要。阿谨,你亲自去寻你妹妹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褚温氏从八角脸上挪开目光,望向蒙在窗上绣了金色凤凰的薄纱。
这个家,真是离不得长孙褚谨。
没了他,褚家就是一盘散沙,谁都能欺负到头上了。
有些事,她得重新考量考量。
卫府。
说完事情前因后果的卫致轻轻呷了一口茶,并不敢去看大舅子褚谨。
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往日,褚媚来卫府,三妹妹卫宁雪都会给他们二人私会做掩护。
今日,他也不例外地等在三妹妹的院中。
只是,一连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褚媚身影。家父家母又催得紧,他不得不出去应酬。
应酬结束,他想起褚媚,唤来了自己三妹妹,才发觉今日的花宴从头到尾他和自家三妹妹都没瞧见过人,赶忙找大舅子小厮八角回褚家报信,他则派自己手下的人在府中暗查。
褚媚失踪,自是不能让他的父母亲知晓的。
自褚媚父亲逝世,他的父母就有了悔婚的念头,幸好褚谨撑起了褚家的门楣,褚媚又规矩本分,他又是对褚媚真心喜欢,他们才勉强应下了这门亲事。
若是他们知晓褚媚在府中不见,不知还会怎么猜测褚媚,婚事自是会再生波折。
“把卫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冬晴带来。我有事问她。”褚谨很快想通了事情的突破点。
褚媚一向都与人为善,基本不会得罪人。
今日,自是冬晴把褚媚主仆引进卫府的,那事情与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三妹说冬晴自尽了。”
“整个卫府都得戒严。人一定就在府上。”褚谨拍桌站起寻人,顾不上卫致变得青白的一张脸。
人不见了,再怎么追究都没用,关键的是及时找到人。
偏院中,褚媚悠悠醒转,第一眼望见的是青黑色的天,天空中一丝星辉也无,只有一弯高悬的残月。
身体的不适感提醒她抬眼去看,此时院门被人撞开,有明亮火光亮在了她眼前。
“所有人都回头转身。”褚谨眼中深沉一片,眼尾发红,已隐隐疯狂。
紧随而来的卫致瞥了一眼地上那抹鲜红的血迹后,捏紧双拳,并不敢去看女子的眼。
借着遥遥的火光,褚媚低头去看自己身体,衣衫被撕得粉碎,鸳鸯色的肚兜斜斜挂在肚腹,双腿赤凉已感受不到知觉。
在她的脚边不远,躺着她的丫鬟宛央,宛央边上倒着一个男人,男人上半身一丝不挂,不知死活。
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她沉重闭上了双眼。
没了。
今日之后,她什么都没了。
“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褚谨脱下自己外衫披在她身上,打横抱起她往门外走去。
火光映亮了褚谨坚毅的脸,他声音发沉:“今日之事,在场之人谁敢泄露分毫,我褚谨倾家荡产也要取他性命。”
待把褚媚送进自己马车,褚谨手掌温柔在她额头贴了贴,“宛央会陪在你身边,你睡上一觉,什么都会好的。”说完,他捡起马车壁上的长弓与箭筒,头也不回地离去。
玷污褚媚的男人,早已服了毒药自尽。尸首被褚谨心腹拖到了乱葬岗之中,捆成了稻草人模样。
寂静的深夜里,莹莹火光亮着,那是野狼的眼睛。它们虽不怕人,但不轻易与人起冲突。
褚谨手挽长弓,脚步微跨,松手后箭矢如流星一般射进男人的眉心,血红色的脑浆迸了满地,等待已久的野狼们闻着血腥味扑到尸首上撕咬,不一会儿,原地只剩下一滩连不起的烂肠肚与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