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褚谨带去卫府的人都是自己心腹,他又在卫府下了封口令,褚媚在卫府遭遇的事情并没多的人知晓。
褚娇只当褚媚又在发娇,好引起长兄褚谨的怜惜。因而,忍了大半天,还是没忍住跑来找茬。
“去了卫府一夜就病了?三妹妹的身体倒真是孱弱得很。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嫁入卫家,可怎么给卫府开枝散叶呢。”
“我家小姐尚在病中,二小姐慎言。”平日里,宛央并不敢惹牙尖嘴利的褚娇,可自家小姐昨日刚逢大难,她实在不愿意让人说风凉话。
“我是来探病的,不见三妹妹怎么行。”褚娇根本不把一个丫鬟放在眼中,斜睨了她一眼,顺手拿起了白玉娃娃把玩,“这玩意儿成色不错。我挺喜欢的。”心中却是愤极:什么好东西都在流云院,倒显得她的浮春院小家子气。
“那是大少爷送给我们小姐的。”宛央着急地想要把白玉娃娃抢回来,却又怕二小姐会“失手”脆了它。
以往的时候,二小姐来她们流云院,见到满意的东西总是要抢走,抢不走的就会“失手”弄坏。次数多了,小姐便嘱咐她把屋子里贵重的东西收起来。
她昨日也是吓傻了,忘记了这茬,才让二小姐钻了空子。
“阿兄送的?阿兄送她白玉娃娃,却不送我。他竟是忘了谁才是他血脉相连的妹妹了。”褚娇冷下脸去,扬手一掷,白玉娃娃摔得粉碎。
“娃娃……”宛央嘴唇瞬间煞白。
小姐是最喜爱这娃娃的,不然也不会时不时把它拿出来把玩。
“三妹妹这病我看也不用探了。家中吃穿用度一向都是紧着她好的用,我这个二小姐,没得她一分尊贵!亲亲的兄长,也是向着她!”褚娇心中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随手又砸了几尊花瓶。
“二小姐说的是什么话,大少爷待您与小姐都是一样的。”宛央既怕动静太大吵醒了小姐,又怕二小姐继续发作把火烧到小姐头上,急忙挡在褚娇面前试图阻止她。
褚娇不屑一笑,薄唇轻扯,更显刻薄,“阿兄眼里,怕是三妹妹才是他亲妹子了。也罢也罢,我早就知我是比不上三妹妹的。只是,我来探病三妹妹也该招呼招呼吧。”
宛央心中气愤,刚想辩驳,却听纱幔后头飘来轻柔声音:“二姐姐,是我招呼不周。”
门外,有沉重脚步声踏来。伴随脚步声而来的,是沉闷的男人嗓音:“你是病人,谁扰你休养。”
褚娇呼吸一凝,循声回头望向自己兄长,眼中蓄了泪,“你就如此看重她,甚至不惜打我的脸?”
“褚娇,回你院子。”褚谨扫了一眼已瞧不出原来模样的屋子,沉沉望了她一眼,大步朝床帏走去。
袅娜的身影安静藏在缂丝弹墨帐幔后,嗓音飘渺:“阿兄莫要过来。我未整理仪容。”
她尚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或者说,她根本不愿见到他。
褚谨果然停下脚步,定定凝望着她的身形,慢声道:“卫家的退婚书到了。”
“卫致……是卫致亲手写的么?”纤白的素手探出,露出清秀韵致宛如水墨画一般的脸,只她的唇色极淡极淡,似冬雪一般白冷,细细的眉蹙着,似是痛苦到了极致。
褚娇本以为褚媚是在装病,瞧见她这幅模样,又听闻她被卫家退婚,心里像火烤似的,挺不是滋味,头一次生出后悔来。
没等长兄再次警告,她悄悄儿带着丫鬟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