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个人的声音消失,再次传入宁玉耳中的,却是规律且平稳的脚步声,听着像是往她这边屋子走来。
结合刚才听到的对话内容,宁玉便也大胆猜测,这会儿来的,多半是沈妈妈,当即就着坐起的位置,顺着枕头摸索起来。
很快就在枕边摸到一条绸缎帕子,将帕子抄住后先转动手腕顺着手掌缠起一圈,这才使力往身边一拽,随即就听床帐外头一阵清脆的铃铛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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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倒还有这么一段。
却说府医离京后隔天一早,宁玉睡醒,喊人时海棠正好去了跨院,没有及时过来,等再进屋,发现宁玉自己居然又再摸着下床,唬得是连连请罪。
宁玉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倒是海棠,转头就来主动建议,只说小姐的嗓子还未尽好,喊人费嗓,不如找个铃铛挂在床挡外头,勾条绳子,叫人的时候拽上一拽。
这话听着合理,宁玉也觉好玩,便就答应,可等真个摸到海棠准备的铃铛,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哪里一个铃铛,根本是葡萄般的一捧。”说着宁玉便如双手捧花那般晃动手中的铃铛串,顿时响声此起彼伏。
海棠却是正色,道:“小姐可不要笑话,一个铃铛能有多响?兴许不巧我就走得稍远一些,或边上过个人或说个话,这声音也就掩了去,若像早间那般耽搁了便也不好,这么些个捆在一块儿,再挂得高些,如此摇响之后,便是在跨院那边也能听见了。”
“你倒试过?”宁玉听着好笑,忍不住继续捧着又晃了两遍,才再道,“我原以为是檐下屋角挂的那种风铃,不想却是这种圆的。”
海棠先是将铃铛串从宁玉手心取开,又再拿帕子给擦了擦手,这才继续应道:
“小姐说的那种马铃铛倒也是有,只不过去老夫人那边说的时候,妈妈却不肯给。”
“嗯?”宁玉好奇反问,“却是为何?”
海棠努了努嘴道:“说是那式铃铛声音太重,闷在屋里响起来,只怕把小姐吓着,那便不好了,最后还是老夫人让把这给的小姐您。”
“这些个铃铛,适才碰着个头似乎都不算大,声音倒是清脆,只这一捧得有多少个啊。”
“巧了,小姐您倒问着我知道的,这串铃铛,一共七十二个,单个都已是宝贝,这么一捧,可是稀罕呢。”
一听这个,宁玉倒是来了兴致,即刻追问起来:“你也不用唬我,这铃铛的材质左不过金银铜铁瓷,瓷烧的圆铃铛还是少的,其余几样,再是稀罕,莫非都是金的不成?”
却听海棠的声音夹杂在搬挪凳子的响动里答道:“倒不是金的,却是比金的稀罕。”
宁玉听着那凳子响动,赶忙伸手阻道:“慢着。”
“小姐怎么了?”海棠也立刻就走了过来。
宁玉便就顺势反手抓住海棠的手臂道:“你这登高挂东西,却要多叫一个进来帮着,不能自己。”
“就挂在床角,小姐不用担心。”
“不可。”宁玉却是扳起脸道,“我如今瞧不见,不能帮你扶着凳子,只你自己,我不放心,你若不叫个进来,我便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