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丁文俊醒来,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他睡了近四个小时,晃了晃昏沉的脑袋。
周信安说的对,自己还很弱,一次实验就让自己昏迷了过去,相对于周信安那种随时随心的外放,自己还差的很远。
不过总归是踏出了第一步。
不再强求,洗漱,上床睡觉,丁文俊还是挺知足的。
次日,丁文俊起的很早,他没什么要带的东西,脏衣服昨天都洗好了,只背了一个空书包出了校门。
时间还早,第一班城乡公交要七点半才能到学校附近,丁文俊在站台附近转了起来。
一家糕点店吸引了他的注意,刚做好的糕点香气扑鼻,掏出五块钱买了两三样。
又在早餐店给自己买了几个包子,回到站台没多久车子就来了,上车,吃早饭。
公交车一路上走走停停,第一班车人有点多,上上下下的接近九点才到新民乡派出所门口。
派出所的院子里,踏板摩托车已经上好了牌照,踏板上还放了一桶汽油,应该是刘立民给买的。
“哎!骑车的是不是?”门口值班室,一个联防队员伸头问道,刚刚在打盹的他都没发现丁文俊走进去。
“是的。”
“钥匙在这,所长一大早去县里了。”
“谢谢你。”
接过钥匙,丁文俊启动摩托车,往三庄村而去,路边树林里都是纳凉的乡亲,有认识的都会打个招呼。
“爷,奶,我回来了……”
“离很远就听到你的摩托车声音了,怎么晒黑了?”
“军训,天天在操场站着,能不黑吗?”
家里的感觉总是让丁文俊很安心,他从摩托车下来,把车停好,从包里掏出还有余温的糕点递给了奶奶。
“你还给我买吃的?自己都舍不得花钱。”奶奶埋怨着,手上还是接了过来,面带微笑?
丁老头抽着烟看了看丁文俊说道:“黑就黑了点,这孩子跟他妈一样,一个冬天就捂白了。”
一提到丁文俊妈妈,两老口都有点情绪低落。
丁文俊笑着说道:“我就是随我妈,过年就白了。”
老两口也喜笑颜开的说丁文俊脸皮厚了,去县城还是有好处的,人变开朗了许多。
“爷,今天没活吗?”
“有的,柳河村有个人,今天早上刚走,我早上去给看过了,一会去看墓地。”
“我跟您一块去吧!也闲着没事。”
“行。”丁老头感觉丁文俊有些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休息了一会,丁文俊跟着丁老头往隔壁村而去,走了摩托车,丁老头也不愿意蹬自行车了,天又这么热。
去了墓地找了位置,自有挖坑的人处理,爷孙俩又来到当事人家里,去世的人年龄五十多岁,是病逝的,农村条件差,穷的没钱治,只是大病也基本就是硬撑几年。
房间的地下,逝者身穿寿衣、面盖黄纸躺着。
“灵车联系好了吗?天热,越快火化越好。”丁老头叮嘱着孝子。
“丁叔,都联系好了,明天早上六点钟来拖。”
“嗯,去割点艾草放在你爹身边,挡苍蝇。”
“好好……”孝子急忙安排人去干活了。
丁文俊坐在门口丁老头旁边,他扭头看向屋内,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他没有发现带有黑色丝线的东西,看来民间的说法也不对,看来只有贵重金属或者玉器之类的东西才能附着残存的意识,而且还是逝者生前心爱或者常用之物才有。
忙到中午,主家肯定要留饭的,丁老头谢绝了,孙子回来了,肯定要回家一起吃的。
一条烧鱼,一个土豆丝,一个炒鸡蛋,一锅大米饭,一家三口围坐在方桌前。
“下周末中秋节,你爸说要回来的,说是要给家里装个电话,老是让村里传话不方便。”
“装就装吧!上海谁家都有电话,我还看到人用大哥大的,不像电视里那样大,小的。”
“你说的容易,我去乡里问了,要六百多呢!每个月还要交十块钱。”丁老头很生气。
“没事的,爷,装了也好,我要是想你和奶了,也可以从学校给你们打电话了,省的一个星期才能回来说话。”
这个理由,丁老头拒绝不了了。
奶奶拿筷子指着丁老头笑道:“你就是个穷命,还会过,孩子们想装就装了,儿孙都不在身边,打个电话也方便。”
丁老头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吃完了饭,爷孙俩蹲在门口的杨树下乘凉。
“你那三个东西我拿去给青云观的老道看了,没什么毛病,估计是时间长了,沾染了不少人气,不过东西是老的,也能值几个钱,不能传家,要么捐,要么卖。”
丁文俊点了点头,当然没毛病,黑色丝线都给自己吸了,老道也看不出什么了。
“爷,我爸说自己回来,还是带人一起回来?”
“谁知道?没说。中秋要给你妈烧纸,他带回来也行,总归要见个面的。”
“嗯。”
“中秋节礼我买好了,你明天给你姥送去,等你下周回来已经过节了,当天去不好。”
“知道了,爷。”
“吃了饭就回来,别赶不上公交车了。”
“嗯。”
农村讲究五福,即父母健在,儿女双全的人,丁老头是土官,更注重这些,丁文俊的妈妈不在了,丁老头还在维护着那边的亲戚关系,一来是没照顾心有愧疚,而来也是怕断了那边的关系,会让丁文俊以后少一福,毕竟娘舅还在,一年两节不能少。
第二天一早,丁老头去忙了,奶奶帮忙把烟酒和糕点抬上了摩托车,丁文俊往东而去。
有了摩托车,确实快多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看见丁文俊来送节礼,,一家人亲热得很,急忙带到屋里,切西瓜、倒凉茶。
老太太年龄大了,拉着丁文俊的手,想起去世的女儿,眼泪汪汪,儿子儿媳好不容易劝下来。
“小俊,市里面的报纸登的是真的吗?”
“是的,舅,我也没出什么力。”
“那可厉害了,一晃你都长大了,能做事了。”
听到夸奖的丁文俊笑着挠了挠头。
这边正聊着,隔壁一阵嘈杂声和哭声传来。
“怎么了?舅。”丁文俊疑惑着问道。
“唉……是你大姥爷快不行了,以前他跟我们这土官有些过往,去请人家说要来的,一直没见人,这临终了,有些乱。”
大姥爷?那就是妈妈的大伯了,这事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