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俊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气,毕竟他没有独立处理过这个事,但他总觉得遇到了,就不能不管。
“舅,你带我去看看吧!”
“你?你行吗?你爷在就好了。”
“这片不归他管,他要是在,更不能去,犯忌讳。”
“那……好吧!”
舅舅舅妈和姥一起起身,带着丁文俊往隔壁而去。
院子里,几个人手足无措的站着,屋里还有几个女人在哭。
“大哥,怎么的?刘老头还没来吗?”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愁容满面地摇了摇头。
“别等了,先动吧!我去看看情况。”丁文俊直接说道。
“这是……”男人没怎么见过丁文俊。
“俺家外甥,也是你外甥,新民那边丁老先生的孙子。”
“哦……对,小妹家的儿子,长这么大了。”
“大哥,这刘老头迟迟不来,大伯不能等啊!这要是咽气了就……”
“好好,快进去吧!我们听你的。”男人急忙说道。
几个男人急忙丁文俊进来偏房,哭泣的女人也急忙让开。
藤席的床上,干瘦的老人已经到了临终喉鸣音的阶段,随时可能咽气。
丁文俊也顾不得自己是第一次独立处理此事了,想着平时丁老头的处理方式,平静的说道:“堂屋收拾出来吗?铺草席,油灯,米碗,火盆都要准备着。”
“好好好,这就准备。”
“准备温水,亲近的人给擦擦身子,穿上寿衣,找人去扎芦苇把和鲜木棒。”
“好好……”
有人安排就有人干活,干活也有顺序和目标。
几分钟不到,老人被擦洗干净,穿上寿衣,抬到了客厅的藤席上。
一群女家属围着哭泣着。
“那个……小俊,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准备点艾草驱蚊虫,等大姥爷走了,去村里开证明,联系灵车,明天一早就火化。”
“好好,多亏了你啊!”
“客气了,大舅,都是一家人。”
等了半个小时,老人还在剧烈喘息着,眼神迷离,似乎这个世界还有他的留恋。
一群子女跪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
丁文俊想了想问道:“大姥爷是不是有什么平时爱好的东西?手表或者是稀罕物?”
几个子女止住了哭声,细细思索起来。
“有几个铜钱,咱爹说以后走了要带着的。”一个女人说道,应该儿媳妇。
“找来……”丁文俊立刻说道。
夫妻俩立刻往偏房去了,不多时摸了一把古币过来,看着丁文俊。
“放大姥爷手里……”
说来也怪,古币一塞到老人手里不到一分钟,老人的喉鸣声停止了,呼吸逐渐变弱,一个气嗝过后,撒手西去。
“爹啊……”哭喊声响起。
丁文俊走上前,拿起准备好的黄纸,开口说道:“儿女都到了,看最后一眼吧!”
说完把黄纸盖在了老人的面部,塞进了寿帽沿下。
外面帮忙的人,提着油灯和米碗还有火盆进来,依次摆好,丁文俊的活才算完成,剩下的要交给本地土官了。
就在丁文俊准备离开屋子的时候,他猛的发现老人伸出寿衣衣袖的手心那几枚古币应该有黑色丝线缠绕,应该不能叫丝线了,而是一片黑色的气息。
这些都是老人生前把玩时留下的残存意识,随着老人离去,这些残存的意识开始显现出来,并开始慢慢消散,消散的过程可能要很久。
一丝贪念在丁文俊的心底泛起,他盯着那几枚古币看了又看。
算了,平常心,这个头不能开,丁文俊还是忍住了。
就在他准备扭头离开的时候,古币上的黑色气息竟然让他的眼睛射来,根本没有给他反应时间。
“这……”丁文俊一愣,这算是给自己的奖励吗?
一阵眩晕感传来,丁文俊急忙扶着脑袋,在一旁的凳子上坐好,在别人看来,他应该是伤心难过的。
“刘老先生来了……”外面有人喊道。
一个年近七十岁的老人提着皮包慢慢走了进来,头戴礼帽,还戴着茶色的眼镜,后背已经有点驼起。
“弄得不错嘛!是丁顺义那小子来了吗?”
“没有,来不及了,我们自己准备的。”家属急忙解释道。
“哼!有模有样。”老人走进屋子,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一个少年低头而坐。
“你是谁家孩子?”老人有些生气。
已经恢复了一些的丁文俊抬起头,看着老人说道:“丁顺义的孙子。”
看着丁文俊发红的眼睛,老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丁文俊可没打算放过他,站起来俯身看着老头的茶色眼镜说道:“死者为大,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孝子贤孙求到你跟前了,你都该放下你不该有的架子,您是老人家,这行的规矩您比谁都懂,不用我这个小辈来提醒你吧?”
“你……你是丁顺义的孙子?给县书记家亲戚主事的?”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大姥爷的事你好好弄,规矩我们懂,双倍诚意。”丁文俊说完就走出了房间,把位置让给了老头。
迎着太阳,揉了揉还有些酸涩的眼睛,这次好像没有上次那么严重了,没有实现模糊,难道跟残留意识主动投靠自己有关系?
上次忘记问周信安了,残留的意识会不会有记忆力了?那入侵别人意识空间会不会也留下痕迹?
主要是有,那自己岂不是不干净了?
来不及细想,该回去上学了。
“舅,我该回去了,不然赶不上去学校的公交车了,今晚还得上晚自习。”
“啊?吃了饭再走吧!你送节礼的,不留饭别人会说我们不懂礼数,再说了,还帮了这么大的忙。”
“下周吧!等我爸回来一起过来。”
“那好吧!”
丁文俊又想起来什么,回头进屋,老人的火盆前跪倒,磕了四个头。
转身出来,老人的儿子追了出来,按规矩递上了孝袍,毕竟也是亲戚,还有两条烟和一个红包。
这是规矩,丁文俊既然做了白事,就必须接着,也不能拆开看。
丁文俊双手接过来,开口叮嘱道:“大舅,刘老头的诚意给双份,我们要堵他的嘴,另外大姥爷手里的铜钱你留着,明天火化的别带去弄丢了,等下葬的时候放棺材里。”
“好好,我记下了,今天这事真是亏了孩子你了,等忙完,我上门道谢。”男人说着抹了抹眼泪。
农村还是迷信,要是老人的身后事办不好,儿孙以后的时运都会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