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姜婳朝身边的看去,就站起了身,“你来吧。”
她对这种无聊的下棋,不是很感兴趣,只是看老太爷下的起劲就想着陪他玩玩。
“沉老太爷,若是不介意,我可以陪你来几局。”温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慕时月穿着一款礼服,身上还披着一件西装,像是一同与沉夜白从宴会上回来。
慕诗诗站在慕时月的身边,眼神带着有意无意的挑衅,看着姜婳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看我姐是跟他一起回来的,关系再好又能怎么样,你又进不了沉家。
“你会?那就来试试。”
慕时月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一旁的慕诗诗帮她拿着,轻声的语气嘱咐着说,“别弄脏了,一会还要还回去。”
“这衣服是…”
慕诗诗心中窃喜的看向一旁的沉夜白,谁知道,一回来的沉夜白心思都在姜婳身上。
三人已经转身离开,朝另外的大厅走去,沉家的老宅很大,也有两个堂前,一侧在东,一侧在西,东侧的属于主堂用来接客,姜婳关心的几句话,不清不淡的正飘进了所有人的耳里,“你喝酒了?”
“嗯,去见了几位部长,推不开。”
姜婳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喝多了沉家的佣人自然会帮他煮醒酒汤,“还没开始,你先回房休息下…”
“好。”
回房…姜婳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什么。
想起裴湛对她的警告。
如果就这样告诉他,他会不会信?
在沉夜白转身时,姜婳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我有话想对你说。”
一旁的宝贝,站在两人中间侧着身体,抬着左脚,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眼神灵动清澈。
沉夜白,“宝儿。”
沉宝儿一下就开窍,聪明了起来,“啊,我饿了,我去找东西吃。”
“哥哥,你跟婳婳聊。”
慕时月的目光让人无从察觉的时不时落在另一旁不远处的地方,慕诗诗心急如焚的看着姜婳跟沉夜白单独相处,心里咬着牙恨不得把她给撕碎了。
明知道,沉家跟慕家想要联姻,这个姜婳还不知廉耻的往上凑。
真是不要脸。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
她纵使对姜婳再有任何的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
姜婳看着沉夜白,眸光微黯,两人目光对视,一个眼神欲言又止,一个眼里压抑着某种情绪的期待,但是这种情绪,一点滋生了一些念头,大概或许是会万劫不复。姜婳有那么一刻,读懂他眼神里的情绪…
她不知道这些话对他来说,起不起作用,如果沉夜白必须要用自己的婚姻,去稳定沉家的话,姜婳希望他能够找到一个不仅门当户对,还能够让他喜欢的千金。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姜婳察觉到几道目光,她拉着沉夜白去了一旁安静的地方。
“你是不是一定会娶慕时月?”
他告诉她:“不会。”
姜婳纠结又复杂,毕竟这是沉夜白自己的事,但是…想到宝儿的下场,她不可能不管,如果改变不了这一切,那么宝儿的结局就不会改变,宝儿心思单纯,几百个沉宝儿都不够慕家两姐妹玩的。
而她也不可能,一直在宝儿身边,帮她顾及一切。
“我说过,现在沉家不需要联姻,也能够稳定沉家。你…不信我?”
姜婳没有办法告诉她,前世的那些事,“如果我说,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有不得已的理由会与慕家联姻。”
“能不能,不要放弃宝儿?”
“不要去牺牲掉宝儿的幸福。”
“宝儿心思单纯,慕时月进了沉家,她也会因为你去接受慕时月,但是你知道的,宝儿可能就会因为你去委屈自己。”
“我只希望,沉家不管到了什么地步,我都希望宝儿都有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利。”
沉夜白抓住了她话语中的一点,“是什么让你笃定,我会与慕家联姻?”
“婳婳,你知道些什么?”
姜婳:“是裴湛告诉我,你们需要…慕家的那个位置。”
其实他们都明白,家族的利益大过任何一切,包括宝儿…
姜氏集团是妈妈母一辈攒下来的基业,如今全靠爸爸一个人守着,如今…为了让姜氏继续生存下去,姜婳不得不跟裴湛这一辈子都捆绑在一起。
一个人的幸福,在家族基业的延续面前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很多时候,姜婳也没得选,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姜家这就样落寞下去。
沉夜白比她更加的理智,更懂得取舍,知道怎么样做。
他想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私人感情,而是肩挑着整个沉家的命运。
站在他这样的位置,喜不喜欢早已经不重要,妻子,沉家主母,是谁…从来都不重要。
“我答应你。”
姜婳愣然,随即眼底透出了一抹光亮,看着他。
“不论时候,我会让她自己选择。”沉夜白身上的醉意还未散去,他伸手去抚摸着她的脸,带着那一丝的温情,姜婳不自在的捏了捏指尖,“很多事,都会发生改变。你以为会发生的事情,也有被改变的可能你无需担心。我说过的话,也不会食言。”
“慕老确实快到了退休让位,这个位置…盯着的不只有沉家。”
“慕家今日再来,只是他们没有得选。”
“慕家更不会成为沉家的选择。”
有时候,姜婳也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有沉夜白这样的哥哥。
“那你小心慕时月,我怕她…”
“嗯,知道了。”
沉夜白转身去楼上换了衣服,沉宝儿立马屁颠屁颠的赶来,“婳婳,婳婳,婳婳…你跟哥哥说什么?”
“我跟你说,这个慕时月真是无事献殷勤,哥哥喝了酒跟她有什么关系,非要她来显摆给哥哥煮醒酒汤!”
醒酒汤?
难不成真被裴湛那个乡巴佬说中了?
慕时月想要在慕家直接对沉夜白下手?
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在京圈也算是常见,为了上位上的名正言顺。
看来一开始还是被慕时月这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给骗了,姜婳真以为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没想到…也是这种货色。
她还真不如,先前的那位…
沉夜白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去去一身的酒味,换了身衣服走出来时,门外便响起敲门声,沉夜白扣着衣服的纽扣,“进来。”
屋外的人,推门而进,只见来的人是慕时月,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我看你在饭局上喝了不少,想着就给你熬一些醒酒汤,以前…我父亲从酒局回来之后,喝的烂醉,每次喝了之后就会好很多。”
“我想着就做了一些给你尝尝。”
沉夜白做完一切,寡冷的视线落在她那碗醒酒汤上,这一眼,让慕时月有些不自然的垂下了头,没敢看他。
“你想用这种手段,失身于我,就算上了床,让你后悔,我有几百种方式。”沉夜白不是开玩笑,他也从来不是会与他人说玩笑话的人,慕时月也知道,他是…认真的。
慕时月脸色瞬变,手中的醒酒汤,险些没有端稳摔落在地上,内心强大的情绪,让她还是稳住了 ,在他面前,她强迫自己镇定的冷静下来,
“我也是…无计可施了,才出此下策。”
“除了我,没有人更适合,沉家主母的位置。”
“两家联姻,我希望你能够在重新考虑,哪怕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我想嫁你,只是为求自保,别的我从未肖想过。”
沉夜白:“这个位置,你还不配。”短短几个字,不轻不重 ,在慕时月心里却是沉重的一击。
她面色瞬间苍白。
慕时月还是想争取最后的一丝机会,“我知道,你心里所属的人是姜婳,先前我早就对她有过了解,她不能生育,又结了婚。她…为了姜家,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你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沉夜白语气冰冷到了极致,温文尔雅,明月清风般的君子,下秒说的话,就让她感觉到一阵寒澈的气息,将她包裹住,这一面是慕时月在他身上从未见到过的戾气,更没想到过,只不过提了一句,姜婳。就让他变得这么可怕,沉夜白上前迈出一步,她心恐惧的慌了,身体下意识开启自我保护的往后退了步。
沉夜白敏锐的听到了房间外,轻微的动静,似有脚步声靠近,很快的就收敛了身上的气息,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原先矜贵,高冷的模样,仿佛方才的样子,只是她出现的幻觉。
沉夜白往后退了两步 ,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慕小姐的心意,沉某心领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
“请出去 。”
慕时月放下之后,赶紧走了出去,不忘将那碗醒酒汤给带走,门一打开,见到外面的人,慕时月依然能够装作淡定从容。
见到离开的人 ,宝儿赶紧走进房间 ,“哥,你没事吧。”
“那个…慕时月是不是想勾引你?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我们不放心,你跟她单独相处,我跟婳婳 就偷偷的来了。”
沉夜白,“一天到晚,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一个眼神,翘着尾巴的宝儿 ,立马就耷拉起了耳朵,默默的走到姜婳身后,露出半个头。
姜婳:“下去吃饭吧。”
沉夜白:“嗯。”
两人一同走下楼,宝儿已经跑的没影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
姜婳立马收回了视线,摇头,“没什么。”
她其实想问问,许湘君的事,再怎么样,这是他私人感情的事,姜婳要是就这样冒然的问 ,会不太好。
掐算着时间,她也应该快生了。
能让沉夜白同意让她生下沉家孩子的女人,许湘君应该也是第一个,沉夜白应该对她也是有感情的,他要是不想留这个孩子,也不至于,把她给藏起来,说起来…姜婳去看的那个话剧团,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许湘君的名字了,她就算问起,没有人敢说什么,也只是含糊其辞的带过。
楼下饭桌,沉家的五位长辈,坐在上桌,太爷爷的年纪最大,坐在主位,依次是两边的位置,姜婳坐在沉夜白身边。
这一顿饭各自都带着心思,饭桌上,还算是沉默,只是时不时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半个小时,饭局结束的差不多,沉夜白临时去书房接一通电话,姜婳站在庭院里消食,突然一个佣人走过来说是有人找她,姜婳就好奇的就走到了一处的泳池边。
见到是她,姜婳无趣的转身就要离开。
“姜大小姐没想到跟沉家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在帝都能够有恃无恐,谁都敢得罪,又不怕任何人。”
姜婳停下脚步转身,肩后的卷发,被风吹得飘起,整个人姿态慵懒,又傲气凌然,她微微仰着下巴,气势之间高高在上,狠狠压了她一头,她扬着红唇,抿开一笑,“彼此彼此,当初慕家仗着汪家做后台,比起我做的事,算得了什么?”
“得罪的那些人,给点钱自然就摆平了,哪里会放在心上。”
毕竟 姜家是真的不差钱,姜卫国…对姜婳得罪过的人,给出去的钱,给的礼也是真的舍得,在帝都除了商业场的敌对,在政界姜家就是个香饽饽,想要修路 ,造地铁,各种海陆空,地方财库没钱,姜家什么时候没给过?
交的税,都赶得上,造一艘航母。
去年慈善企业家的名头,落在爸爸头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是白给的。
“慕家就不同了,不仅赶尽杀绝,还不给人留后路,招了这么多仇家,慕家还想独善其身?”
“联姻这条路顺不通,慕小姐是不是慌了?害怕自己以后,跌落地狱,无法自处?”
“有时候人做事,天在看。”
“遭了报应,怪不得,旁人…”
“姜婳!”慕时月还是不了解,姜婳的为人 ,说出来的话,跟淬了毒一样,字字句句扎人心,“我想…我们以前从未有过,瓜葛。”
“你为何,要处处针对我!”
姜婳眉头一皱,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