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往京城的驿站是畅通的,可并不代表安全,被打散的反军无处可去,不少盘踞山林,抢劫来往商旅,像战十四他们这非政非军的队伍,也是他们的拦截对象。
只是碰到这种事,拦截双方都倒霉。
劫匪:干不过啊,真干不过。
侍卫:tNd要不是时间来不及非得打到老巢去。
战十四只得发狠道:“把地方记好,回头咱们来剿灭他们。”
历经二十多天的昼夜赶路,他们终于回到东宫。
太子见到他们拉回的东西都惊呆了:今年秋收都结束了,至于这么急吗?战十四还 敢朝孤抛媚眼,怎么,这是出门一趟活腻歪了?
然后嫌弃地打发他们去洗涑了,这是多久没洗了,这味儿。
然后他又唤来了大司农,让他去试试这两样新工具。
临近傍晚,太子对喜乐公公说道:“让战十四守夜!孤看他出门一趟越发不稳重了。”
喜乐闻言,劝道:“他们还年轻,一时忘了规矩也是有的,殿下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是锤炼他们!”太子不乐意了。
喜乐没法,只得道:“奴婢这就去唤人来。”
战十四来见太子时,太子刚好用完晚膳,“随孤走走吧,跟孤说说一路的见闻。”
然后又对喜乐说,“不用跟着孤,孤也不去别处,就在小园子消消食。”
只剩两人时,太子才道:“说吧,有什么事?”
“嘿嘿,殿下,有件大事,不是大事,是有个好东西,那个才是县主献给殿下的。”
“什么东西,至于你眼睛抽筋?”太子不以为意地道。
战十四便把西南战起后,顺和县乃至山庄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提到县主带着战十三研究炸药的过程,甚至连战十三被炸到耳聋的事儿都说了。
见太子虽然惊讶但好似还没想到这东西的妙处,便把他和战十三不费一兵一卒全歼了敌方五千人的事儿也说了。
太子若有所思的站住脚,“跟孤回书房。”
“喜乐去外边看着,任何人不准靠近。”
“把东西给孤吧。”
战十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装信的竹筒从腰间接下来。
太子亲自检查这蜡封完好无损,才拆开信。
“这是什么玩意?”太子觉得被耍了。
战十四拱手道:“这是田祭酒进京前,永安县主和田祭酒编制的密信,我们怕信件有失不得不出此下策,就连那两件农具也是掩人耳目的。”
太子看着田世舒绘制的图纸愣神,这玩意真这么厉害吗?
“县主说,震天雷文能用于开山铺路,武能退敌三千,绝不能落入敌手。”
太子抬头看看天色,“待会孤带你去田祭酒家做客。”
“喜乐进来。”太子收拾好桌面,发号施令,“悄悄的给孤找一套他那样的衣服。”他指着十四说道。
喜乐纳闷太子也经常出宫,怎么没见他要求换衣服,不过也不敢多嘴,直接把十三新发的制服抱过来一套,“这是十三的衣服,殿下您试试可相应。”
太子点头,他俩身形差不多,倒是可以。
“孤一会儿悄悄出宫,你遮掩一下,不管谁来都不见。”
皇帝为人散漫,这些年皇宫里魑魅魍魉可不少。
“殿下,若是陛下?”
“就说孤吹了风,刚吃了药睡下了,等孤回来就去探望父皇。”
得了这样的口谕,喜乐就不怕了。
两人趁着夜色,出了皇城,又绕了一圈才来到了田府,大门上的“耕读之家”匾额还是太子给提的。
若不是太子打发人送来块匾额,田祭酒大人只打算挂上‘田宅’二字了事。
门房兼二管家的田四时听见敲门声,开了角门出来,见是生面孔,先是一愣,然后笑脸相迎:“请问您找谁?”
敲门的十四道:“我家公子是贵府大公子的同窗,来给田大人送信。”
送信是真的,不过不是大公子的是大小姐的而已。
四时闻言请两人在门房稍等,他去回话。
他得先去告诉田三元,送信派人来就好,何至于亲自来?
田三元便让他去回了老爷,他自己跑到门房来,见两人都英武不凡,尤其坐着那位一副随时就要翻脸的威严模样,心里一突,这人是谁呀!大公子的同窗?什么时候的同窗?
心思电转不忘上前打招呼,“让两位久等了,鄙人是田府的管家,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你们大人呢?”太子有点着急。
“我家老爷才从国子监回来,还在洗漱。”
即便是京城,这街面上也是土道,每个上班族都是风尘仆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清洗、换衣服。
陪着笑脸说了一会儿话,田立人便穿着便服出来了。
他的便服那真是很随便,和他远在西南的儿女们有一拼,洗得泛白的蓝布衫,脚上是半旧的青色布鞋。
他看见来人很是一愣,然后便要跪地磕头,太子起身拦住他,“田卿不必如此,孤此来是有事请教。”
田立人闻言赶紧把人请进书房,十四检查一遍书房内部,看到屋里也摆着类似的泥炉嘴角微抽,这家人是有多少个泥炉子?
然后闪身出去,接过管家送来的热水,送到屋里,熟练的勾开炭火把水壶坐上,便去门外守着。
田三元见此便把家中的几口人都拢到外院去了。
田立人给太子煮了普洱茶,茶递过去的一瞬,太子忽然笑了,“我还以为田大人会拿开水招待孤。”
田立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物,解释道:“臣倒不是安贫乐道,只是洗过的旧衣物穿着舒服,臣的女儿说是因为这棉线被身体驯化的缘故,臣深以为然。”
太子点头,旧衣服他以前也穿过,现在回想好像是舒服些。
“殿下尝尝臣煮茶的手艺。”
“时下流行喝绿茶,没想到田大人却喝红茶。”
“臣幼年丧母之后,与父亲两人饮食无序,伤了脾胃,后来女儿养生,便不准臣再喝绿茶了。”
“孤倒是不知道绿茶伤胃。”
“绿茶属寒凉之物,确实不宜长饮。”
太子点头,“受教了。”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田立人打开后一愣,震惊地望着太子,“这是?”
“这是永安县主给孤的信,麻烦田大人给解读一下。”
田立人闻言心脏一抽一抽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手上倒是没闲着,铺纸研墨,一字一字的写着。写了第一句就放笔了,“殿下,臣斗胆问一下,可有臣的家书?”然后指着翻译的第一句话说“臣有些不明之处,不知该选哪个字。”
太子笑了,行吧,看来田祭酒真不知这配方。
便又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你女儿写给你的。”
“多谢殿下,还请您稍候片刻。”
田立人一目十行(自以为)读了信,然后又读了一遍,他女儿这是要上天啊!
这东西研究出来太子能放任她在外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