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门的田家女眷,罕见的做起了针线。
田世舒设计了几款改良版的冬装,针线房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制。
皇帝出手大方,赏了她一个大铺面。她也没想过要标新立异,一半开绸缎庄,一半开女士成衣店,再算上绣坊,很是中规中矩。
她已经写信回去,让商队进京时多带些料子,顺便问问梅师父能否进京共同创业。
谁曾想第一个来到的竟然是吴浩然。九月初一,这人竟然进京了。
见到矗立前厅的人影时,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点想哭。
“怎么弄成这样?”考个试而已怎么瘦成这样?
“许是又长高了,别担心,几天就吃胖了。”
“你一个人?”为何没和商队一块走 ?
“嗯,我急。”吴浩然一直盯着她看,并未做解释。
“可吃饭了?”
“郡主,下边人已经去准备了。”伺候着的婆子赶紧汇报,今日夫人和顾侍郎夫人有约,带小公子出门了。
“去请大公子了吗?”
“已经去请了。”
田世舒点头,“愣着做什么,快坐下歇歇吧。一会儿哥哥来,再商量你是和他住一个院子还是另辟出来。”
“自然是和我同住。偌大个院子就我一人寂寞得很,正好浩然陪我。”田世昌边说边进来。
“你也是,怎么不声不响就来了,我们正想着怎么给你庆贺一番呢。”
“大哥珠玉在前,我这也不算什么。”吴浩然在大舅哥面前很是谦虚。
“看你这都有胡茬儿了,赶快吃东西,一会儿好好睡一觉。”
“吴顺一直跟着田傲呢,明日让他回 你身边吧。”
吴浩然摇头,“让他继续跟着吧。我也用不上书童。”
“如今院子大,没个跑腿的不行。”
田世舒一直听着两人说话并未插口,吴浩然神色不同以往,只怕有事没说。
三人出了前厅,去博雅堂的路上顺便介绍了各处。
吴浩然暂住在了西厢房。缺少的东西已经命人开库房搬了过来。
“你去忙吧,有我陪着他。”大哥无情赶人。
“好,缺什么和我说。”
等人走了,田世昌拍拍他的肩,“走,先去洗澡,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等到晚上一大家子都知道了吴家的奇葩事。
田氏夫妻俩有点堵心了。
要不是离得远说什么也要打上门去。吴家夫妻也是糊涂,把儿子分出去就能解决问题吗?最优解不是镇压他的老娘吗?
田世舒有父母兄弟在,本人不想多话,早早就走了。
夜间半躺在屋顶,默默以为这满天星光都在和她对话。
“很无趣是不是?唉,都说处女座放手比恋爱快,也不是没道理。倒也不是多洒脱,只是不想拉拉扯扯,太麻烦了。可我这一世并不是处处啊!”她烦恼的算着自己到底是金牛还是什么?
“像你们多好,都有默认的安全距离 。人类不行啊,远之则怨,近之则逊,很难拿捏啊!”
抛去诸多烦恼,兄弟们能在一处学习总归还是开心的。
唯一有点不甘心的是田骄,他本就觉得吴老三配不上妹妹,家里还来这一出。
“明年真不下场?”田骄问。
“嗯,他人先不论,我没把握赢过大哥。”吴浩然解释道:“如今我一无所有,总得有个好成绩才配得上她。”会试人才济济他可不敢说能给她得个状元回来。
说着往南边眺望,想必她此刻对他家很失望吧。
田骄对他的态度略感满意。
田世昌拍拍他的肩,“别多想,都会好起来的。这次不参加也好,还有两年正科也就到了。”
田傲见到了他的新书童观棋,吴顺见到吴浩然也很开心,赶紧把他保存的物品物归原主。
吴浩然摆弄着一件件东西,回忆着采买时候的心情,此刻还是想和她说说话,问问她这段日子过得可好。
他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只是没想到他刚翻上了假山时,就被抓了。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来我这里送死。”
吴浩然粲然一笑,幸亏他来了。作揖道:“小生自顺和而来,久闻姑娘芳名,特来邀请姑娘静园一叙。”
田世舒挑眉,“我倒要看看你能拿什么话来哄我,你先去等着吧。”
田世舒挑着灯笼来到静园往水木年华去的望月亭时,吴浩然已经候在那里了。
“你倒是熟悉得快。”说着把手里的灯放在石桌上。
“大哥指点的好。冷不冷?”吴浩然把抱着的披风披在她肩上。
“才几月,哪里就冷了。”嘴虽硬倒也没脱下来。吴浩然会心一笑,把灯笼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坐到她对面去,把木匣子往她跟前推了推。“吴顺是个死心眼的,也不知道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田世舒随手打开,有泥塑的大福娃娃,有檀木上刻着兔子的簪子,还有柿子、葡萄挂件……
“他怎么敢替你做主,万一送错了人,岂不是弄巧成拙。”
“哪里就有别人,万没有送错的道理。”他赶紧解释。
“你急什么,可是让我说着了?”偶尔她也要演一演。
“我没有。”他还真有点急了。
“没有?怎么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了?”吴浩然一时没想明白她这是骂他还是在夸人。
田世舒挨个摆弄这些小玩意,见到一个蝴蝶胸针还准备戴起来。
他赶紧阻止,“黑灯瞎火的,别扎到了。你回去慢慢戴着玩吧。”
“成吧。改天你带我去逛逛,我怎么就没找到这些东西。”
“行,你喜欢就好。”然后伸手摸摸她的秀发。
“有没有不高兴?”
田世舒抬头,摇摇头,“对不住,我原还想不到那么远的事。”
吴浩然苦笑了一下,言外之意她还没有想过两人的未来,“这样也好。”
田世舒拍拍他,“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到时优秀的人闻着花香就来了,到那会你的长辈会把你的意思奉为圭臬,没有贬低谁的意思,不过是人性如此罢了。”
“那你呢?不要求多,你把一半的心放我这里就好。”吴浩然拉着她的手问。
田世舒忽然笑得前仰后合,“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也信?我说全在你这儿呢,你信不信?”
“你的话我从来都是信的。”
“唉,成吧。我替你守着它,保证除了你谁也不放进去。”田世舒还是不太习惯这种诉说衷肠的情景。
吴浩然揉揉她的头发,成吧,这样就很好。
“走吧,送你回去。”迟了,躲在一边儿的人该跳出来了。
田世舒点头,起身抱着匣子,“明日去国子监报道吗?”
“嗯,回来了就早点复课。就是……”
“怎么了?”
“我想住到国子监去。”
田世舒默默走,想了一会儿,点头道:“你决定吧。不要想着我帮忙,你能说通你老师和师母就成。”
“好,本也没指望你。”
进织锦堂内院的角门已经上锁了,刚刚她嫌麻烦直接翻假山出来的,看来还是要翻回去。走前喊了一句:
“明天早上我让人给你送衣服,早就做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