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三次穿越,是出院后,已经上了快一个月的班。
本以为不会再穿越了,结果这天下班,舒楼长叫住了我,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喝咖啡。
谁家好人下班去喝咖啡?
我回绝了他,他却跟听不见一样,拉着我出了门,径直朝咖啡店内走。
到了离博物馆最近的那家咖啡店后,我进去直接选择了靠窗位置,坐下,舒楼长去前台点了两杯拿铁,拿到咖啡后,坐到了我的对面。
“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
我拿起吸管,喝了口咖啡,拿铁加冰,味道有点苦涩,好在冰块加持,是另一种美味的甜度。
“你需要回到过去。”
“为什么?”
我突然提高音量,本来咖啡店的氛围就比较安静,此刻三三两两的人,还有前台工作人员,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我这边。
一男一女,对视而坐,男人没有任何表情,肤色是冷白色,还有些灰,显得很冷漠。
女人扎着简单马尾,表情相比来说,就比较夸张了,脸颊微微鼓起,目瞪圆睁,双手抱胸,只是看了一眼男人,就将头偏过,视线望着窗户外。
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一对情侣,吵架了。
舒楼长不语,只是斯文的喝咖啡。
人类的这玩意,口味还挺稀奇,他很是喜欢。
说是饮料吧,但它苦了吧唧的,喝下去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总感觉很多东西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今天过来,只是通知我一声,而且上次我穿越,他因为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自身受到反噬。
这是给他的警告。
所以这一次无论我怎么问,他都选择沉默。
“那你总要告诉我,我这次还会不会受伤?”
我起身,看着舒楼长要走,赶紧在他身后追着。
“受不受伤,取决于嬴政,我说了不算。”
“对了,现在对应的时空是秦王政12年。”
舒楼长出了门,又转过身,我连忙急刹车,差点撞到他身上。
一个愣神,他就消失不见了。
既然他通知我了,我不想回去也没用,他还贴心的告诉了我对应的时期。
怀揣着心事,坐地铁的时候都无精打采,坐过了站点,我只能下车再倒回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洗漱好之后,我将头发吹的半干,钻到被窝里,掏出平板就开始搜索历史。
战国历史可谓是家喻户晓,但既然舒楼长特意告诉我时间,肯定在暗示我什么。
果然,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秦国发生了蕲年宫之变和处刑权臣吕不韦。
这么说来,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二十三岁,仅仅比我大两岁,却将所有的背叛算计都体验了一遍。
只是想想要处理人际关系,我就很是头疼,那他一个人面对这些,又是怎么过得呢?
“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脑海里突然浮现在灯会里他悄悄对我说的这一句话,心里莫名的发赌。
我只当是自己的共情能力太强,也没了什么心思追剧,关掉所有灯光,躺下后,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睡得正酣甜,有一个人急不可耐的上前推着我的胳膊,粗着嗓门,喊我起床。
“起来啦!马上就要晚了时辰,你再不起,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什么玩意?我不起还能掉脑袋?
这可是二十一世纪……
我猛地睁开眼,两条胳膊同时伸直,像诈尸一样起了身。
把喊我起床的人吓了一大跳。
“哎哟,你被俯身啦?吓死我了……”
我偏头望向这个一惊一乍的人,此人头发炸着毛,碎发直冲天,额头上方盘了两圈五彩绳,绳子又和他的头发混在一起,编成了两股麻花辫。
脸上画满了各种歪七扭八的线条,有黑有绿有红,穿的衣服更像是披了一张兽皮,一只手还拿着一个长木棍,棍头是个丑陋的木刻太阳。
这打扮,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呢?
就连我上班都没见过。
倏忽该不会一不小心走了个神,把我穿的更往前了吧。
“傻了你?还不赶紧起来捯饬?”
酷似野人的这个麻花辫,举起棍子,又戳了戳我,声线沙哑,毫无女人味,大致能猜出他的性别。
是个小老头。
“那个,咱们?这是……”
我起身挠了挠头,望着这破败的小茅草屋,地上铺的也全是乱七八糟的草席,左边摆放着三个青铜罐罐,里面的液体粘稠度挺高,乍一看上去都是黑乎乎的。
只有凑近了看,才能发现还有颜色区别。
应该就是用这些罐罐,往脸上抹东西。
“你这脑袋,前两天被石头一砸,还回炉重造了?”
“……”
“我是你师父,连一句‘师父’都不喊了?忘了是谁把饿得半死的你救回来的了?忘了是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着我教占卜算卦?忘了……”
我的眼皮一跳一跳的,这次给我的身份更大了,还成了战国占卜师的徒弟了?
“哎呀,师父,我知道错了。”
我掏了掏耳朵,打断了他继续絮絮叨叨,手脚并用的爬到那三个青铜罐罐旁,伸出三个爪子,豪爽的往其中一个罐罐里一蒯。
“你颠了?!”
“啊?”歪头表情,表示不解。
师父看见我这一副傻样,直接气的上蹿下跳,拿着棍子的手都气的直哆嗦,敲在了我的背上。
“你疯了你?这玩意你沾沾就行了,你挖这么多,想死啦?!”
“哎哟哎哟,师父,我知道错了,疼疼疼……”
我另一只干净的手慌乱的拍来砸在我背上的棍棒,挖了颜料的手只能那样举着,动作大大受限,只能跪趴在地上,撅着个屁股求饶。
“师父,师父,我脑子应该是被石头砸傻了,啥也记不起来了……师父,我知道错啦……”
小老头气鼓鼓的收回棍棒,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紧接着叹了一口气,他扔下棍棒,抽出草席里面的一根茎,两个食指缠绕两端,蹦成一条直线,锋利得很。
“手伸直。”
我乖乖照做,将手伸直,放到罐罐正上方,那化为利刃的草茎就在我手上刮。
火辣辣的痛感直钻手心,烧的整个胳膊都麻了。
“这玩意有毒,你还一下子挖这么多,手没废都是你命大。”
师父看着我面露狰狞,没好气的对我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