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一个人前去禁军,好似去到最原始的丛林,四周都是猛虎豺狼窥伺,危机四伏。
这些真金还是能够预料的,因此他不能一个人前去。
“要我去还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李真金又对李部童提出了要求。
“什么条件?”
“我要带人去,明义坊打火队的人,任我选。首先,我身边不能没有自己的人,其次,我的兄弟们也好多一条出路。”
“好,有情有义。这我一定要答应你,还有吗?”李部童回答说。
“没有了。”真金摇了摇头。
接下来,他要去看看打火队兄弟们的意思了。
其实他们大多数都是愿意去的。
听真金说了,在禁军编制里,薪饷不会比现在低,比打火队高。
更重要的是,禁军不会轻易被人瞧不起。在偌大的京城,充满了无数的鄙视链,不论如何,打火队的他们总是在鄙视链的底层。
现在他们有机会顺着这个无情的锁链往上爬一爬,何乐而不为?
回到打火队之后,真金先问了问他带来的几个人,一如包三将王二竿等。
他们一直是真金手下的干将,这次也一心相随,纷纷答应了他。
可是消息很快就透露了出去,当天夜里,陆陆续续有人悄悄扣开了真金的房门。
无一例外,他们都主动恳求真金要带他们去潜火军。
这下真金犯了难,其一,如果他把所有人都带去了,明义坊打火队便成了个空壳子。
其二,他去潜火军担任副手的事情,真金还没想好怎么向木楞开口。
他是在木楞手下才混出了点样子,他的身上本来凝聚了木楞的期待。
第二天一早,木楞早早便起来了。
叮咚叮当,散碎的木头在他的手里渐渐变成了一把椅子的模样。
现在木楞俨然已经像一个熟练的木匠了。
真金站在远处看着,一直犹豫着,未敢上前打扰。
“我可能是老了,我是我不聋也不瞎,有什么事情能瞒到我呢?过来吧。”木楞回过头来,叫住真金。
真金这才坐在了一旁,木楞咳了两声,又说道:“你先不用急着解释,太子让你去,你也不得不去。我只问你,有多少人愿意跟你去?”
真金心里琢磨开了,如果实话说,那么几乎整队的人都愿意跟他去,这样一来恐怕伤了木楞的心。
“不少。”真金说道。
“算了,我不该问你。多少人也并不重要。”木楞又说。
“木头,要不您也一起去吧。还是您来给我们掌舵……”
“我就算了。”木楞打断了真金的话,他的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伤感,许久没有说话。
真金见他这副样子,又问道:“木头,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你不要自责,我没有生气,你也没有做错。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们这些打火人啊,不容易。我打了快一辈子火,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出路,你要真有本事,我也要求你帮我一个忙,带这些苦命人找出一条出路。”
这话太重了,真金听了受宠若惊,他立即跪了下来。
“木头,这话我受不起。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一定听您吩咐,带大家拼出一条活路来。”
真金终究还是要离开,可张小凤留了下来,与此同时,还有几个张小凤手下的过命兄弟也留在了打火队。
张小凤断然是不会去禁军的,听到禁军这两个词,他的心还是会冒出一股无名邪火。
分别那天,队员们纷纷背上了行李,真金回头看过去,这里是除了张小凤等人,剩下的全是打火队的老人了,说是老弱病残一点也不过分。
真金有些后悔,他似乎是抛弃了他们。
抬望眼,前方是漆黑的夜色,隐约的灯火。
可是前路究竟在哪里,真金依旧看不清,猜不透。
他心里没有底,他是不是真的选了一条最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