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主执意认为,火灾的起因是源于神像自燃。
马步飞调查来调查去,也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只好作罢,决定以意外起火结案,之后打道回府了。
真金倒是不太相信,之前在太乙宫,他和张择端联手从火中抢出了这尊神像,当时宫殿摇摇欲坠,还险些伤了小道们的性命。
一尊神像,究竟如何这么重要?
真金当时不懂,张择端也不懂。
据说这神像是从内宫来的,不管是传到哪里,人人皆是倍加爱护。
纵使传言这太上老君会带来火患,可是依然有人不信邪,仰慕已久,争抢着供养。
谁料无一例外,不管到哪里都会引起一场火患。
老家主也未能幸免。
神祠失火,一般来说,要反省家主敬神是否如法,是否行善,是否践行修身养性之道。
如今这不好的兆头降下,这家尽是人心惶惶。
火刚灭掉,谣言又起。
真金对家主说道:“我偏偏不信,既然没有人要,那就请到我们潜火军里去,我每天供着他,看他能不能给我带来火灾,打火人,不信邪。”
家主正想把这个烫伤山芋推掉,一口答应了下来。
离开前真金又问:“是什么时辰发现的起火?”
家主说道:“约莫一个时辰前才发现的。”
之后,真金带队离开了。
他特地找人在潜火军营搭了一个简易的神龛,用来供养这个顽皮的太上老君。
灭了场火,真金带来了一尊佛像。
潜火军营里的人都大为不解,议论纷纷。
李部童得知后,倒也没有提出异议,当今官家本就崇奉道教,军营里放一尊雕像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不过,唯独王二竿见了神像,尤为珍惜。
他每日早晚都要拜上一拜,还提出来由他来负责打扫神龛,保证一尘不染。
真金同意了,王二竿果然每日勤拂拭,不使惹尘埃。
环饼有些好奇,便问他:“你为什么对这神像如此上心?”
“你是说太上老君吧,他曾经救过我。”王二竿说道。
往事不堪回首,年少流离时,王二竿地作铺盖天当被,十分艰辛。在那段流浪的日子里,他是在一个郊外的小庙里度过的。
庙里便是这个太上老君神像,冬日风大风寒,破庙不能挡住如刀的冰冷。
饥寒交迫中,王二竿便在太上老君面前祈祷,希望第二天醒来,他还能看到初生的太阳。
夜夜如此,是太上老君一直在他的身边。
王二竿一直相信,是太上老君护佑他活了下来。
小时过得苦,长大便越发懂得感恩。
王二竿如今更加用心供养这尊太上老君像。
神像在这里待得久了,似乎也落脚了生根了,一切平静,它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诡异。
张择端对真金说道:“你难道真的觉得要跟这个神像较劲?”
“较劲?没有,其实我才不会相信这神像真的会通灵。”真金笑道。
“那就是说,你也觉得这神像好像有哪里不对?”张择端又道。
“知我者,张大哥。”
真金随后说出了他的想法。
其实大火扑灭之后,他就发现了不对,火灾事故的起因看似是源于该府邸的太上老君神堂香火事故,但是这火势扩散未免太快。
他们灭火用了半个时辰,潜火军从军营赶到现场用了一刻钟。真金问过失火的家主,一个时辰前才发现起火,这也就是说,火势在一刻钟内,蔓延到了后院的两座房。
这还是他们家的下人已经在同步灭火的前提下,香火自燃恐怕没有这么快。
由于香火引发火情不少,但一般都不大,要么是起火的人家自行便可扑灭。
要么是扩散开了,不可收拾,这种情况一般只有在深夜,无人注意,夜里往往会起风,火情才会一时不受控制。
可这次,着火的时间方才天黑,并不算很晚,这个时候正是人们吃饭的时候,如果有火,一般都会立刻发现。
可小小香火,怎么能这么大威力,须臾之间,险些烧了后院?
真金不太相信,这场火情是单纯香火意外。
“那你觉得,是哪里做了手脚?”张择端皱眉凝思道。
真金叹了口气,笑道:“不知道,这就要靠你了张大哥,你可是我的军师啊。”
“你倒是说得轻巧,我哪里是说想得到就想得到,你学滑头了。”多嘴问了两句,天降了个任务下来,张择端也不禁摇头苦笑。
可是从哪里着手呢?
火情现场早已经烧得干干净净了,什么也找不到了。
现在只剩下这尊神像了。
张择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太上老君,真的会起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