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未吸取教训,也并不打算以诚待她。”董昭语气平平,眉眼间却难掩肃杀。
他修长的手敲打着桌面,吩咐道:“你与白枫分头行动,白枫去侯府,你留在珠玑巷,若宋拓潜入那宅子窥探或破坏,你立刻挡了他,莫让他得逞了。”
加了句:“打昏过去,扔到荒郊野岭。”
阿忠正要应声去办,董昭又改了主意,“如此安排虽是解气,却恐怕会坏了她的打算。”
“你还是先去见她身边的下人,寻个由头告知她被宋拓盯上了,她自会作打算。”
他看阿忠一眼,眼神幽幽然,阿忠心领神会。
无奈道:“您放心,属下绝对不会叫侯夫人知晓您经常让我和白枫跟踪她,并且常常在侯府附近行盯梢之事。”
董昭:”……“阿忠这个大老粗。
阿忠粗中有细地分析道:“再说,想必侯夫人也怀疑不到您,那日侯夫人当面戳破您笔友的身份,您都未给个准话,在侯夫人眼里您定是十分避讳她。”
他提到身份,董昭眸子一晃,闪过捉摸不透的情绪。
“我回避是不想让她忌惮了我。
我若再热情些,她定会自忖身份而对我退避三舍。
我宁愿像如今这般,住着她的别居,偶尔送一份礼,收到她送来的回礼。
也许中秋前她还会赴干娘的约,我只要远远看看她便算是一同过节了。”
语气明明淡淡的,脸上也未见不甘和痛苦。
可阿忠听了这些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他家主子大好年华,什么也不差,若他想要身份,便会得到一个最显赫的身份,想要任何女子,皇帝与贵妃都会给安排,他却偏偏为情吃了这许多年的苦。
偏偏侯夫人是什么也不知情的。
这叫什么阴差阳错?
“可您再惦记,侯夫人也是宋府的主母……”阿忠煞风景地说,本还要再说,瞥见书案上端正摆放的大橙南瓜,忽然不想说了。
说什么都是无用,主子要是能转过弯来,也不会到今日也不肯娶妻。
便把气撒在南瓜上,伸手一下一下弹的响亮。
董昭将他放在南瓜上作恶的手拍开,“我未想过逾越,她一日是侯夫人,我便一日不让她知晓我心意。”
他正色道:“你速去办事,她这几日应是遇到了困难,莫耽误时间。”
阿忠出门去了。
韦映璇在工坊里逗留了一个多时辰。
好消息是,经过了两日的努力,调香师制出了七分相似的焚香味。
但另一方帕子上的茶香,却迟迟未见进展。
“焚香味之所以容易仿,是因其中所用香料妾身们嗅出了多半,也都叫的出名,便是有那么一两样无法确定的,多试几次也有把握试出,难的是如何仿的一模一样,若是时间充裕,妾身多尝试几日,味道便会更加接近帕子上的。”
但另一方帕子上的茶香,两位调香师都觉得十分棘手。
“这茶香的用料,却只辨出几样来。”
“只有前调的柑橘、豆蔻,以及后调的香根草、龙涎香确定了下来,这还是使用韦夫人当初制香的材料方子,才能如此快的确定。
“至于中调的香气,却未有进展,妾身用几种茶叶分别试着调制几次,费了许多工夫提取其精华,味道却差得极远。”
“到底是用了何种茶叶?难道取材并非茶树叶,而是来自树上的木料,又或是枝条?”
调香师困惑至极,恨不能亲自拿了斧头上山砍茶树。
韦映璇只能安抚两位调香师莫着急,慢慢来,制香本就不易,更何况是仿制。
她走出屋,算了算日子,已过去好几日了。
齐妈妈走上前,也有些发愁:“照这个进展,咱们怕是赶不上她开张那日。”
“咱们的焚香仿制进度很快,只是茶香遇到了阻碍。”韦映璇道:“不知宋拓那日送进宫的到底是茶香还是焚香,若太后喜欢的是茶香,便有些难办。”
齐妈妈宽慰她:“您别急,好在太后这几日未招韦映雪进宫,咱们还有时间,若太后一直不召见她,她这份心思便可以歇了。只开铺面做买卖,咱们就是慢些也赶得及。”
韦映璇心里忽起一个念头,吩咐道:“你去婆母的娘家陈家一趟,请孟氏帮我个忙,客气些,再带上厚礼。”
她如此这般那般地交代齐妈妈。
“还是您细心,老奴都未想到这一茬!老奴现在就去。”
韦映璇回了侯府等,齐妈妈过了不久就带了口信回来了。
“许是咱们夫人前些日子在孟氏那里说了您的好话,孟氏一听说是您求助,事情都不过问就先答应了,陈莽少爷刚好在府上轮休,说是明日一早就去当值,事情已经交代给他了,两方帕子也都给他闻过,他说是叫您放心,定会搞清楚太后身上是哪种味道。”
“老奴走时与孟氏提了几句,叫她对此事保密,孟氏很上道,拉着老奴笑着低语,说此事连夫人都不给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