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快。”陈氏煞有介事地道:“把这些金子都搬到映璇那去,叫她帮我投到生意里,管它挣多挣少,每年能保个本便成,若有赚的余钱更好,反正,是不能留在咱们院子里,你快去。”
她推着胡妈妈。
胡妈妈直翻白眼,“您整日想一出是一出的,这钱不是说您自己留着养老钱吗?”
“我穷惯了,揣了巨款心里总是不踏实,这个不孝子连他祖母都能硬下心肠如此对待,更何况我!万一他有歹念!”
她凡事不瞒着胡妈妈,胡妈妈也知道了陈氏兄嫂查出来的内幕。
唏嘘道:“老奴也想不通侯爷为何要对老夫人如此绝情绝义。不就是玩个‘玩具’,老夫人守寡几十年,自己一个人偷偷玩一下,罪不至死。
艾家人抓住便抓住了,他们当老夫人是外人,生怕传出去被牵连,他们把老夫人逐出族且还说的过去。侯爷可是老夫人的亲孙儿,却嫌弃他祖母,宁肯让死在外面都不许进府!您说,侯爷如此做,会不会是和老夫人有了矛盾,本就想借此除掉老夫人?”
“对,定是他差事上的事。”陈氏肯定地说:“婆母强势,总是在差事上为难他,连我都撞见过几回,他是早就不耐烦了,婆母要么死了,要么活着也和死了没甚分别,那么便无人干涉他了。”
胡妈妈不寒而栗,“侯爷若能因此就害了老夫人,说明侯爷心狠至极,老奴这就送金子给大奶奶去。”
她带了银子见韦映璇,说明原委。
韦映璇答应的很爽快:“婆母如此信得过我,愿意交由我打理,我定会妥善处置这些金子,保本之余,尽力多挣些回报。”
她作为一府主母,私下里帮婆母投资金银总是不那么合适的。
但侯府如今无人管到她头上,她管家外严内松。陈氏平日与她相处也算融洽,帮一把是顺手的事儿。
胡妈妈顺便说了晚上陈氏想接了远哥儿一起吃饭的话,偷偷看她脸色。
“好些日子不见,夫人惦记远少爷,她常说,以后远少爷定是侯府挑大梁之人,小小年纪课业便如此繁复劳累,她做祖母的,便要常常心疼心疼孩子。”
“今晚小厨房里安排了牛肉羹,烧地三鲜,是远少爷原先去时最喜欢的两道菜。”
韦映璇自然乐见其成,辈分最大的老夫人不在了……日后给远哥儿请封,少不了陈氏牵头。
陈莽昨日一来,婆母便有如此明显的态度,可见陈家是查到些什么。
她静观其变。
笑着对胡妈妈说:“叫婆母费心了,我正好这些日子在忙着外头的事,顾不上远哥儿,婆母愿意代为管教他再好不过,远哥儿也喜欢与他祖母亲近的,他祖母喜欢他是他的福气,以后他大了,定会加倍孝顺他祖母。”
寒暄了几句,胡妈妈高高兴兴地走了。
回去后对陈氏道:“大奶奶真是个善良孝顺的明白人,打理金子的事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知晓您以后要重视远哥儿,她也高兴的很,直说是远哥儿的福气,以后要孝顺您。”
陈氏松了一口气,“我多亏得这么个好儿媳,要不然这侯府一日都待不下去!”
想起婆母,又是一阵不寒而栗。
“我前些天还盼着那个不孝子来看看我,如今是一点都不盼着了,总觉得他成了个魔鬼!走走走,去西屋晒太阳去,这屋里太阴了,人心里渗得慌!”
胡妈妈打了个寒颤,跟着往外走,“您就别自己吓自己了,凡事还有老奴在,便是侯爷要对您大逆不道,老奴拼着老命要护着您。”
韦映璇也在西屋里晒着太阳。
她叫董妈妈把屋里的扇子都收了下去。
入了秋,便一日比一日凉了。
照影去见阿忠打问胡人制香师的事,很快给了回信儿。
“阿忠说了,他与这胡人女子斯摩安尔的兄长关系匪浅,若他不张口也就罢了,张口定能把人叫来,且她什么报酬都不会要,只会一心一意的给您做事,便是十天半个月、半年一年的,都任您差遣。”
照影最后一句话一说,韦映璇一下子觉得络腮胡阿忠的形象与往日有些违和。
此人怎会如此单纯,好像从未经历过世事的毒打,有着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天真。
她又觉得此事颇为奇怪,顺利的不像话。
从阿忠发现宋拓跟踪她,到敲定胡人制香师,不到两日时间。
“按常理推测,就算真的交情匪浅也要养家糊口,也要过日子生存,怎会不要报酬?”
“许是,那兄妹俩很有钱?便不在乎钱财,只在乎朋友。”
“有钱人,就算不追求物质,也有旁的追求,且有钱人大多忙碌,自己的时间都不够用,怎会肝胆相照至此。”
照影也十分疑惑,“那奴婢就不知了,可是阿忠说的言之凿凿,说是今日就写信,那胡女快马加鞭三天便能赶来京城,咱们且等人来了再看看?”
韦映璇不置可否。
眼下她急需胡人制香师,便是心里有些疑惑也不会拒绝阿忠的帮助。
她没空细细思索此事的巧合,中秋节快到了,她得盯着工坊的进度。
且小五和伏虎那边,还传来了韦映雪被太后召进宫问话的消息。
寿安宫。
太后坐在大殿宝座上,韦映雪恭恭敬敬的趴跪在下方。
“你起身吧,听闻南亭侯说,他献给哀家那茶香香水是你制作的?”
韦映雪准备了好几日腹稿,总算等到太后召见。
她自诩见过世面的现代人,见了太后也不觉得慌乱,起身后,恭恭敬敬地回禀:“回太后,是妾身制作的,此香水唤作‘玉龙雪茶’,因妾身在制作此茶时,用了雪山……”
“庸俗。”太后打断她,“不好听,换个名字,叫‘禅意’。”
韦映雪未料到太后会不喜欢这款香水在21世纪的名字。
还如此果决就给换了。
古代老太婆的审美喜好委实一言难尽,果真不能对这个时代的人的审美抱有太大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