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咱们该上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解着衣带。
秦姝见他架势,以为又要欺负自己,慌乱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宇文护见她惊恐的样子,不免想笑,开着玩笑:“妹子觉得?宽衣解带还能为何?”
见着宇文护步步近身,秦姝又提起刀鞘挡在身前,做势防备。
然而,宇文护却突然转身,稳稳地背对着她蹲了下去。
“来,我背你上去!”
秦姝这才明白他的意图,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可她又不愿承宇文护的情。
倔强回了一句:“你自己上去吧,我在这里等同伴!”
“你说的明月大哥?也不知道他找到哪里去了,何时能回来,我先带你上去。
就当我还你一恩,平你一仇,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可好?”
秦姝的内心微微一颤,声如蚊蝇:“可是,我还想杀你!”
宇文护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可心底却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难受。
没曾想,秦姝这么执着于杀自己。
“就当你杀我,是另外一码事儿,上去后,你再找机会,行不行?
别磨叽了,上来吧!”
秦姝犹豫了好一会儿,心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缓缓撑起身子,轻轻趴到了宇文护的背上。
“腿盘着我。”
宇文护轻声说道,秦姝依言,双颊绯红,用腿轻轻盘起了他的腰身。
宇文护这样背着秦姝,似乎毫无负担,再用衣带穿过秦姝后背,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秦姝身子不由得贴得宇文护更紧。
这一紧难免,脸上更红。
“妹子,可抱紧了!”
话音刚落,宇文护便开始顺着计划好的路线,往斜崖上攀爬。
清晨的寒意还未散去,手脚有些发冷发木,难以用上全力。
没爬几步,宇文护的手突然一滑,两人顺着斜坡又滑了下去。
“要不,你还是放开我,自己爬上去。”
“你不是要杀我吗?不怕我自己爬上去,就先跑了,你就杀不成我了!”
“我不是非要杀你,只要你不杀子……高澄,我也不杀你!”
秦姝很是不好意思,低声说了一句。
“哦,原来你是为了他呀!妹子要知道,宇文家与高家,是死敌!
无论是谁,只要有机会,都会毫不犹豫杀了对方。
今天杀不成,以后仍会战场相见!”
说到这里,宇文护顿了顿。
“我倒是好奇,高澄把你当成什么人?
先让你去长安当细作,后又让你去做死士,为何他这般待你,你却对他死心塌地?”
秦姝眉头紧锁,她向来不爱说自己的私事,可还是解释着:
“我的命是他给的,他也没让我做这些事!”
宇文护听了,不再继续说话,开始第二次攀爬。
热身以后,他的手脚已经更加灵活。
开始一段距离,下方还有平崖能拖。
逐渐往上后,路线已经斜开了那片半崖,两人下方正对的,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秦姝往后一瞧,不由得心头发慌,抱着宇文护又紧了些。
“妹子别怕,抱紧我就是!”
宇文护虽然吃力的攀爬着,却还腾出气息,给秦姝安慰。
见着宇文护手上青筋暴起,紧紧扣着崖壁,秦姝的心里一阵纠酸,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宇文护的后颈感受到那温热的泪水,心中一暖,却已无力多说什么,只是全神贯注地攀爬着。
崖高五六丈,宇文护此时只爬了一半。
又艰难地爬了几步,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撑脚的地方,他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此时,背上的秦姝套起衣袖,动作轻柔地为他擦起了额头的汗水。
宇文护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说道: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这样一直背着你,往上爬!”
秦姝听了,动作猛地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立刻停了下来,轻收回手,不敢再继续。
“我的手腾不出来,你得帮我擦,免得汗水进眼!”宇文护说道。
“宇文护,你就不要再对我说这些话了!”
秦姝再套起袖子,为他擦汗,声音压的极低极低!
“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若不说出来,只怕以后再无机会说了!
秦姝妹子,你我天遥地远。
就容我说下去吧!”
说完,宇文护又开始了下一步的攀爬。
他深知,此刻稍有不慎,两人都会摔下去,粉身碎骨,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秦姝看到崖路只有一丈之遥,兴奋得眼中放光,忍不住叫了一句:“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宇文护难得听秦姝如此天真的声音,心中也涌起一股喜悦。
最后一段路,宇文护猛地发力,一鼓作气爬冲上去,然后顺着路,直接跪趴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汗水不停地滴落在地面上。
秦姝急忙解去套着两人的衣带,从他身上爬下来下来,一手扶着崖壁,一手打算去扶宇文护。
只是手指刚一触碰到宇文护,就见他就猛地抬头,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秦姝,炽热的目光盯得秦姝心里发慌。
秦姝想要退身,却已来不及,被宇文护一把拽到了怀里。
“你放开我!”
秦姝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宇文护却扣得很紧。
昨日的伤口,因为攀岩再次崩裂,鲜血直流,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臂缓缓流下,直接浸入秦姝的后领。
“容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宇文护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恳求。
“不能,你放开我!”秦姝用力挣扎着,不肯妥协。
宇文护在她的挣扎下,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翻过身直接仰着平躺下去,大口喘着粗气。
“告诉我,我母亲是否在邺城?”
秦姝此时才感受到后肩有处湿润,伸手摸了摸,同时回道:“应当在晋阳!”
当手指移到面前,看到满手的鲜血时,便顺着宇文护的手臂看过去。
“你的伤口在流血!”
她已经不敢再靠近宇文护,只是小声提醒一句。
宇文护知道母亲所在后,立刻爬起身子,似是没听到她的话,对伤口毫不在意,只是喃喃地说道:“你得陪我,去趟晋阳!”
“不…”秦姝还未说完,就被宇文护一记手刀拍晕了过去,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