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赢民怒极反笑:“好一个携手共进!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胁迫!朕若应了,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鄱君国的列祖列宗?”
苏御轻叹一声:“陛下,我深知您的难处,可战争一旦爆发,受苦的终究是两国百姓。广信府如今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若真动起手来,鄱君国怕是难以抵挡。倒不如权宜之计,应下这割地之事,换取喘息之机,利用广信府提供的物资与火铳,韬光养晦,待日后国力强盛,再图收复失地,岂不更好?”
姬赢民心中一震,苏御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他的心头。
他何尝不知战争的残酷,又何尝不想为鄱君国谋一条长远发展之路,只是割地之辱,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沉默良久,姬赢民缓缓开口:“苏使者,你今日所言,朕记下了。但此事重大,朕还需再与众卿家细细斟酌。你且回驿馆,三日之后,再来听朕的答复。”
苏御行礼告退,直到这场谈判愈发扑朔迷离。
姬赢民再次陷入艰难抉择,与众臣商议时,主战派情绪激昂,誓死扞卫国土,甚至提出先发制人,突袭广信府;
主和派则忧心忡忡,力陈战争利弊,劝姬赢民以大局为重。
三日后,苏御进宫。姬赢民看着他,眼中透着疲惫与决绝:“苏使者,朕与众卿商议许久,鄱君国绝不能割让三府之地。朕虽知晓广信府实力强大,但祖宗之地不可弃,民族气节不可丢。倘若卫大人执意发兵,鄱君国唯有拼死一战,绝不退缩!”
苏御心中暗叹,这场谈判终究未能达成最初期望。
他恭敬回道:“陛下英明,我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卫大人。同时,卫大人还说了一句话,他说: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姬赢民听了“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这席话后,脸色瞬间大变,原本就略显苍白的面庞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双唇微微颤抖,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怒,仿佛被这话中的霸道与强硬狠狠刺痛。
在他心中,这无疑是广信府赤裸裸的武力恫吓,是对鄱君国尊严的又一次无情践踏。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一股屈辱感从心底汹涌而起,直贯脑门。
想他姬赢民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一心想要重振鄱君国昔日雄风,守护祖宗留下的每一寸疆土,未曾想如今却要面对这般被人威逼的窘境。
他深知广信府的强大武力,可身为君王,让他就此屈服,割让土地,那是万万不能。这不仅仅关乎他个人的颜面,更关乎整个鄱君国的民族气节,是流淌在每一个鄱君国子民血脉中的坚守。
苏御见姬赢民这般模样,心中暗忖不妙,刚欲开口缓和气氛,姬赢民却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带着几分被激怒后的倔强与不甘。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卫小宝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张狂!朕虽知广信府当下兵强马壮,可鄱君国也绝非软弱可欺之辈。朕的子民,个个忠肝义胆,为了守护家国,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他想用这话来震慑朕,让朕乖乖就范,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罢,姬赢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可胸膛仍剧烈起伏,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却依旧带着几分颤抖:“苏使者,你回去告诉卫小宝,鄱君国不惧威胁,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割让祖宗之地分毫。”
苏御心中暗自叹息,这场谈判的火药味愈发浓烈,已然濒临破裂边缘。
他微微欠身,神色凝重地回道:“陛下英明,微臣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卫大人。”言毕,苏御带着这愈发沉重的新协定,转身踏上了返回广信府的路途。
苏御带着姬赢民决绝的回应回到广信府,向卫小宝详述了谈判过程。
卫小宝听闻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跳了几跳:“哼,姬赢民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卫小宝不客气!传我将令,即刻整军备战,目标便是广信府周边的信义府、汴天府、南州府,我要让鄱君国看看,与我广信府作对的下场。”
堂下众将齐声领命,唯有谋士孙文面露忧色,上前一步劝道:“大人,且慢发兵。如今形势错综复杂,周边势力皆在观望,我等若贸然对这三府用兵,一来师出无名,恐失道义人心;二来极易引发连锁反应,引得其他诸侯国联合对抗,届时我广信府双拳难敌四手,处境堪忧啊。”
卫小宝眉头紧皱,眼中的怒火却未消减:“孙文,我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可若不展现我广信府的强硬手段,日后还有谁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姬赢民那番话,分明是不把我放在心上,公然挑衅,此仇不报,我卫小宝颜面何存?”
孙文急道:“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当下不如暂且按捺怒火,一方面继续与鄱君国维持表面的合作,通过通商口岸赚取利益、搜集情报;另一方面,暗中加紧练兵囤粮,巩固自身实力。待时机成熟,再图大业,岂不更为稳妥?”
卫小宝陷入沉思,双手背在身后,在厅中来回踱步。良久,他停下脚步,长出一口气:“孙文,你的话有几分道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意已决,先派出小股精锐部队,佯装攻打三府,给鄱君国施施压,探探他们的虚实。若姬赢民肯服软,我们再寻转机;若他依旧冥顽不灵,那便只有真刀真枪地干一场了。”
再说鄱君国这边,姬赢民得知卫小宝欲对周边三府用兵的消息,亦是心急如焚。
朝堂之上,群臣议论纷纷,主战派叫嚷着要立刻集结大军,驰援三府,与广信府正面交锋;主和派则苦苦哀求,恳请姬赢民再派使者与广信府斡旋,避免战争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