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张野回去复命,凤筠霄听到这个答复后,笑了,“倒是会接话。”
“那…属下还需要传话吗?”
“不必。”
说完不必之后,马车内就再也没声音。
张野才松了一口气。
队伍一路前行,路过驿站地时候车队停下,准备入住驿站休息。
温清芷也下了车,想要活动一番,却听有人来报:“方大人说,不住宿驿站,节省开支,救济江南灾民。”
“不住驿站,住哪儿?”
有人问。
“方大人说,住帐篷。能省一些是一些,对诸位而言,可能只是住的差了些,但对灾民来说,是多了一丝活命的机会。”
这次是由方清白带队,自然要以他所说为准。温清芷见凤筠溯马车那边没什么动静,也便没说什么。
“春雨,小常,你们去同方大人要帐篷吧。”
“是,姑娘。”
常百草领着春雨去要帐篷,转身就看到韩言拧着眉,站在她身后。
“怎么了?”
“不过是住一夜驿站而已,能省下几个钱?”
韩言上前,道:“咱们去住驿站,让他们再帐篷里受冻的。银子我来出。”
韩言说着请她进驿站,“这么冷的天,拨放下来的帐篷都是夏季所用,年头也久,只怕是坏得差不多了。”
作为萧逸的亲信,韩言自然是不差钱的。
年少轻狂,有强大的主子,他有狂傲的资本。
“少年郎若是有那些银子,不如捐出来给那些吃不上饭的可怜人。”
方清白从一旁走出来,冷眼看着韩言,打量一番过后,道:“原来是府尹家的奴才,怪不得,说话这般有底气。”
话语中带着不满和无奈,却没嘲讽。
韩言挑眉,“百姓过不好是朝廷的事儿,和我是谁家的奴才无关。我的银子,都是拿命搏出来的。方大人,您若不满,不满错人了。”
方清白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韩烁上前,拱手说了句抱歉,又来到温清芷面前,“温姑娘,来时我家主子吩咐过了,让我们照顾好您。入夜会更冷,您身子单薄,只怕是熬不住。”
“就是,”
韩言过来,“还是去驿站吧。”
其实,他们住哪儿都行。主要是临行前萧逸吩咐他们要照顾好温清芷。
萧逸说,温清芷向来身子孱弱,又怕冷。
他们这才要带她住驿站,怕她不愿,韩言才说自己出钱。
没想到,被方清白听到,误会。
“既然萧逸哥哥吩咐你们了,若是我不从,你们回去要挨骂的吧?”
温清芷笑笑,对方清白说:“方大人,臣女一向体弱、怕冷,就不同诸位挤帐篷了。”
萧逸让韩家兄弟二人过来监视自己,她连一千两银票都收了,总不能还‘清清白白’做人吧?
自己如今就是要做个恃宠而骄的人,才会打消一部分人心中疑虑。
说完,她喊上春雨跟常百草,问韩言:“我带两个人,没问题吧?”
“自然。”
韩言笑呵呵地请他们进去,春雨为了不占便宜,还掏了两块果脯给他。
“李记的新果脯,很甜的。”
春雨小声说着,生怕被方清白听见。
说的时候,还朝韩言身边走了走。
韩言才不在乎方清白如何想,就像他说的那样,同一的银子,都是自己拿命拼出来的。
他花着,不难受。
进了驿站,韩言给温清芷三人要了两间上房。他们兄弟二人一见。
“吃点?”
韩言笑嘻嘻的,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壶酒,“这酒不错,尝尝?”
“不烈,好喝。”
“好。”
温清芷点头,让小二准备了一桌饭菜。
几人落座,春雨难得同温清芷坐在一处,有些小兴奋。
“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嘛?”
春雨抬起小脑袋,眼睛亮亮的,问着。
“没来过,我也不知道。”
“好吃的。”
韩言接话,“小二,将你们这儿好吃的菜,都上来!”
“哎,好嘞!”
“一路严寒,越南下越冷,温姑娘,你们保暖衣物可带够了?”
“放心,带够了。”
“江南如今一些地区还在下雨,虽无雪,但不比京城暖和。阴寒、潮湿,冷的深入骨髓。”
温清芷前世就生活在南方,她明白韩烁所说的冷。
“该带的都带了,其余的,就交给运气吧。”
温清芷轻轻说着,看韩言给自己倒酒。
“你哪儿来的?”
她问。
听她这么问,一直不苟言笑的韩烁突然笑了,“来的时候,主子说让我兄弟二人可去库房挑选些东西带着。有了这个命令,他就肆无忌惮了。”
韩烁宠溺地目光落在弟弟身上,“偷拿了主子珍藏的好酒。”
韩言丝毫不尴尬,“机会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过这村,没那店。所以,我珍惜啊!”
他给在座诸位都倒了一杯,“都尝尝,这可是我主子藏了许多年的好酒。我看到好多次了,前面立过大功的时候,主子说奖赏我什么,我讨过,他没给。”
随着他的动作,瞬间酒香四溢。
“好酒。”
常百草最先饮了一口,表情满足,回味无穷。
“师傅,您尝尝看,是好酒!”
她是会品酒,但…这个世界的酒,她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品得出来?
原以为白酒会辛辣,没想到这酒不光闻着酒香四溢,尝起来,没有以往白酒那种辛辣灼热的感觉,反而带着一股子果香。
口感甘甜,好像很适合女子饮用。
“确实,很好喝,没想得那般辣嘴。”
听她这么说,春雨也小口尝起来,还是被辣得吐舌头。
“好辣好辣!”
孩子小,没喝过酒。
韩言给她倒了杯茶,“漱漱口。”
春雨道谢,接过去拼命喝起来。
难得和谐的一幕,让温清芷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很快,小二将菜肴端上来,他们正要动筷子,门口传来脚步声。
几人望过去,是凤筠霄等人。
凤筠霄冷眼进来,仅一眼便将温清芷的身影收尽眼底。
她正端着酒杯,似乎是想畅饮一番。
韩言等人见他进来,起身行礼,温清芷当作没瞧见,吃菜。
凤筠霄并没有发作,而是略过几人向客房走去。
这位养尊处优的爷,也是住不惯帐篷的吧?
二人并没说话,凤筠霄一行人走后,温清芷喊他们坐下,“快吃,吃完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是。”
饭后,几人早早回房休息。
翌日一大早,方清白派人催过好几次,温清芷才不憋着一肚子火儿起来。
看着外面还没亮的天,咬牙出去。
方清白为了赶路,丑事一过将他们喊起来赶路,大多数人都有怨言。
但看着凤筠霄都没发作,他们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春雨看着一直打瞌睡的温清芷,不满地抱怨,“哪怕就是马儿,一直赶路也受不了吧?咱们这样一路过去,只怕外面的马儿都要累死,更别说人了!”
她给温清芷拢了拢身上的兔皮斗篷,“姑娘本就身子弱,哪儿受过这样的折腾啊?”
“这方大人也是,江南灾民是人,我们就不是了吗?从我们出来,他就没给过好脸色,跟欠他钱一样!”
“这次赈灾的银子,还是咱们侯府出的呢,这没功劳也算有苦劳吧?他呢?一直拉着脸……”
她小声嘟囔着,还是将温清芷吵得清醒了。
温清芷说了一句:‘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