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还理解他?”
春雨不解,闹道:“您理解他,谁理解您啊?”
温清芷笑了,“方大人一心为民,从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去记恨谁。他一生为官清廉,这么赶路无非是想早些到江南,去救那些可怜人。”
“我们昨日在驿站大吃大喝,即便是韩言掏钱,他也会心疼。”
温清芷坐直了身子,“昨夜花的那些银子,只怕能让那些可怜人活命吧。”
“可——”
“方大人是好官。”
温清芷打断春雨的话,看向她,“像他这样的好官,不多了。”
方清白是好官,可自己不是好人。
但,小山村的人托他的福才能重见天日,自己欠他一个人情。
…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是可着马儿休息。
只要马儿休整好,便会启程。
在距离江南还有1日的路程时,发生了意外——一匹马,累死了。
看着被累死的马,众人心中不是滋味。
枣红色的马儿到死都睁着眼,似有不甘。
方清白站在它身旁,眸色凝重,抿着唇,垂着袖子,不知想些什么。
“方大人,就剩下一天了,马都累死了。就让其余的马多休息休息吧……”
有人忍不下去,前来劝说。
“若是这些马都累死,咱们就只能走着去了!马走一天的路,靠脚力,得两三天,划不来的!”
闻言,方清白回头看过去,那一瞬,仿若又苍老了几岁。
他依旧没说话,无神的眸子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将视线落在那匹马身上,“将它带下去分尸,带着赶路。”
他边说边走,脚步都轻浮起来,“灾民们应当也许久没尝过肉了。”
“……”
刹那间,人群中不满的声音爆发。
“这方清白,疯了吧?把马累死了,还要把马吃了?”
“都说方大人铁面无私,眼下看来,他是一点人情味都不讲啊!”
“就是就是,好歹这畜生送了我们一路,竟然如此绝情……”
“呵!”
人群中再次迸发出一声冷笑,他们随着声源望过去,看到温清芷走到马面前,手中提着长刀。
一个姑娘家,怎能拿得起长刀?
她拿刀作甚?
只见温清芷走向死掉的马,举起手中长刀,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呲’一声,刀尖没入马的体内,鲜红地鲜血涌出。
“温、温清芷,你疯了?!”
有人惊呼道。
“疯?”
温清芷脸上被迸溅了几滴鲜血,白嫩的脸上好似染了红梅,她看向众人,“难道你们没听到方大人所说吗?灾民许久未吃上肉了。”
“死都死了,这么大一匹马,难道将它扔在荒郊野岭,任其腐烂?”
她说着,手下继续动作。
“韩烁、韩言,过来帮忙。快些分好,继续赶路。”
“是,温姑娘。”
久经杀戮的人,是不会在意她做这些事的。
反而,对于韩烁、韩言这种江湖儿女来言,温清芷这样的性格,更对他们脾气。
“马肉大补。”
温清芷一边动作,一边道:“不吃它,难道吃你们吗?”
真不知这些人跟着来做什么,除了添乱之外,什么忙都帮不上。
废物。
很快,他们将马肉分\/尸好,用木箱装起来,继续赶路。
临行前,方清白差人给温清芷送来了一张字条。
上面写了两个字:谢谢。
看到字条的温清芷笑了。
“方大人写了什么?”
“没什么。”
她在一旁的水洼里净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继续赶路。
“这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灾民,好生奇怪。”
按照他们的路线,最先到达的应该是受灾最严重的白城。
沿街一路,都没看到什么灾民,确实奇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了再说吧。”
温清芷一行人马进入白城后,到处都是被水泡过的痕迹。
泥泞的街道,倒塌的房屋,还有没过膝盖的水、
整座城都死气沉沉的,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偶尔几只乌鸦飞过,留下骇人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白城的人呢?”
方清白站在水中,观望四周后发出疑问。
“来人,挨家挨户去查!”
“是!”
将士们应声后分散开来,去找城里的人。
“张野,你去找白城城主,让他滚过来见本王。”
凤筠霄坐在马车中,隔着厚重的棉帘道。
“是。”
张野随即消失在人群中。
很快,张野回来,告知白城城主失踪的消息。
此刻,方清白派出去搜寻的将士们归来,禀报:“启禀大人,白城内,无活口。”
“什么意思?”
方清白敛眉,“都死了?”
“尸首也未曾见到。”
“这就奇怪了,就算无人,也该有尸首才对……”
“这白城城主也不见了,难不成是一同逃荒去了?”
……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温清芷问韩言:“白城城主是谁?”
韩言说:“好像是叫周灵飞,是个武将出身。”
“为人如何?”
“不错?没太多交际。”
那就表示,这个周灵飞,不是谁的人。
“摄政王,眼下要如何?是继续寻找,还是去往下一座城?”
“派人,方圆十里搜索。若无行踪,便去下一座城池。”
“就依摄政王所言。”
方清白应声,立即吩咐人出去寻找。
城内积水颇多,马车都寻了城外一处高处停靠。温清芷没下马车,就坐在上面,等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