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气氛蔓延出来,不过经过考虑后,老板还是解释了一句:“以前还有一个,我当他死掉了。”
“不过姑娘你不必担心,我们这儿绝对是正经买卖的店。”
走到二楼最里面的一处门前,将门打开,然后把房间钥匙递给师鸢。
老板又补充道:“这就是您的房间,不过若是夜里听见什么声响,请立刻吹熄蜡烛,保持安静。我等会也要跟您的两位侍从说说。”
那满脸横肉的老板虽然长相吓人,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分明就是在提醒师鸢,这里夜间不太安全。
“祁县的匪寇传闻是真的吗?”
师鸢将钥匙揣进怀里,拦住了老板的去路。
老板不敢直视师鸢,皱着眉,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不瞒您说,是真的。我这铺子里总归还是算安全的,至少还未被鸠占鹊巢。”
老板说了此话,像是怕再被追问一般,急冲冲就逃下楼了。
师鸢关上门,坐在圆桌旁,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
“鸠占鹊巢”,此话到底何解啊?
此时,她突然想起王易拿来的那张信纸上,附有蚕丝山庄负责处理大小事务庄主宋河的玉扳指。
一般这种作为侯府负责人信物的玉扳指不会轻易取下,除非是卸任!
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干得好端端的宋河取下了玉扳指,
作为庄主的宋河完全可以用蚕丝山庄的印来证明信件的真实性,而非取下戒指。
再结合刚刚店老板口中所说的“鸠占鹊巢”。
宋河取下扳指的目的就是告诉侯府,信件所说的事儿过于委婉了,实际上就连蚕丝山庄都全部被匪寇控制了,取下扳指暗示向侯府求救。
“混账!”
师鸢气得将手砸在桌上,杯中的茶水也洒了一桌。
这些匪寇难道不知道蚕丝山庄是侯府的产业吗?
“咕咕……”
窗外传来鸽子的叫声和翅膀爪子拍打窗户的声音。
师鸢被吸引过去,收了怒气。
打开窗户一看,是侯府专门用来传信的信鸽,信鸽脚上的竹筒里,有一张纸条。
信鸽乖乖落在师鸢小臂上,她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当即打开。
那是师砚宁传来的消息。
阿姐亲启:
得知阿姐去祁县乃是蚕丝山庄蚕丝交易问题,可我命阿海探查,得知祁县如今乃虎狼之地,匪寇横行。
阿姐先寻一处安全之地,并告知方位。等我召集侯府护卫,一起前去。
砚宁书
还有我也来。白熠。
最后几个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白熠抢了师砚宁的笔,刻意加上去的。
师鸢合上纸条,用笔墨回到:我在墨白客栈,等你们来。
她将鸽子往窗口一扔,鸽子扑扇着翅膀,在空中扑腾几下,就扶摇飞远了。
“姑娘。”门口传来杏儿的声音。
“进。”
杏儿拿着一包百花糕进来,一脸愁容地推开门。这白花糕是她一早就去集市上买的,就想着郡主到外地能解解馋。
可刚刚她在楼下听到了郡主与店老板的对话,顿时心中就有些担忧了。
“这是百花糕,给姑娘解馋用的。”
杏儿将百花糕放在桌上,师鸢走过去捻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感受到丝丝甜意,她的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姑娘,店老板说的话,可是真的?”杏儿只想确定一下。
“八九不离十。”师鸢回答。
“早知道就该带上世子和阿海的,遇到匪寇还能多点帮手。”杏儿现在简直欲哭无泪。
“不用害怕,阿弟和白熠都会过来的,我们安心住下。听店家的话,夜晚有声响就熄蜡烛保持安静。”
杏儿点点头,应该是把师鸢的话听进去了。
用过晚饭后,怕生变数,师鸢将早早将杏儿打发了去,自己阖门准备睡觉。
约莫夜晚亥时的时候,恍惚间听见客栈外头有人用拳头敲击大门的声音。
那声音极重,听起来是三十来岁常年习武的壮年男子敲击木门的声音。
师鸢被声音惊醒,警觉地看了眼烛火,确定早已被熄灭之后,才放下心来。
客栈的大门应当是开了,紧接着就听见楼下呜呜泱泱的脚步声,看来人还来得不少。
“我们定的货处理好了吗?”
“都解好了,一整头猪,给您装推车上了。”
是店老板和另外一个不知名男子的声音。
原来早上进门看老板在拆解猪肉原来是给人供货啊,可猪肉供货不都是在清晨完成吗?
这大半夜的,倒是来这种偏远的地方进货了。
思绪到这里,师鸢突然惊觉这些人大抵就是那伙山匪。
“其实我将猪肉给你们送去也成,反正我这儿也没生意。”店老板说。
师鸢知道他在刻意强调他这儿没生意,这是一种保护住店客人的一种方式。
“蚕丝山庄现在不让外人进,我们自己来拿就行。”
谈话间男子提到了蚕丝山庄,果然如同她所想的一样。
宋河的那只玉扳指,果然就是暗示她蚕丝山庄已经被歹人占领了。
“不过你这客栈真的没人吗?”男子的话里多少带了些怀疑。
“哎呀,你看我这店里黑灯瞎火的,哪里去找什么人呢。”店老板赔笑道。
“可我怎么听给山庄供木材的樵夫说,路上有个小姐今日在寻客栈。”
“人家在寻客栈也不一定住我这儿呢。真没人。”
“费琨,你是在跟我玩心眼吗?”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恶毒起来。
费琨应该是店老板的名字,看来是起了冲突。
“给我搜!”
随着拍桌的声音一响起,师鸢顿感大事不妙。
楼下传来拳脚相交的声音,应当是费琨和这群山匪打起来了。
师鸢一个滚身从床上翻身下来,楼下是去不得了,主要的人都在店里。费琨与这群人发生了冲突,外面看守的人必然会被吸引进来。
此时,打开就是客栈右侧的窗口成了最佳的选择。
师鸢摸了个匕首揣进怀里,连包袱都没拿,迅速打开窗户,踩着窗户下面茶棚的瓦片往下一跃,便落到了旁边的草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