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蝉鸣总是拉的很长,嘟嘟的喇叭声代替了曾经巷子里的叫卖声,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穿透而来打在虚虚张开的眼睛上,又落在带着肉肉的手上。
屋子里杂乱的瓶瓶罐罐,乱飞的稿纸,即将掉下床的电脑还有那在地上蜿蜒就差进洗漱间的床单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杂乱无章,混乱无序。
一个三十多平的单间+独卫+小厨房,硬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垃圾比较少的垃圾堆。。they are two.did you just pick up the cigarette at the moment?I'll buy meat.
悠扬的音乐不知从屋子那个角落里响了起来,男歌手特殊的嗓音慢慢变大。
那只肉肉的手动了,顺着音乐方向伸去,倒是露出了一张睡眼惺忪不施粉黛肉肉的脸,小眼微眯,刚才还挡着太阳的手精准的从枕头旁边摸出来一个扣着皮卡丘外壳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霜降两个字(°ー°〃)。
“歪?”贺白露划过接通,闭着眼睛发出了第一个音节,然后这个音节直接让她沉默了。
连续的熬夜加上啤酒,让她一口清透的声音硬生生变成了八旬老太。
电话那头的人也听见了这个声音,诡异的沉默三秒之后贺白露听见了祝霜降突然变得乖巧的声音“贺奶奶,我是霜儿,我找下小白。”
如果不是那乖巧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她差点就信了。
贺白露颓废的往后一倒,清了清嗓子,啊——了一声,感觉声音还可以之后就开口了“乖孙女,小白说她不想见你。”
“我去你丫的”祝霜降一手扶着电梯一只手拿着电话笑骂着“占谁便宜呢,我是你姑奶奶”
“啊~~”贺白露用左手把乱七八糟的头发往后面薅了薅,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声音,然后才打趣道“这可不行啊,这差辈了,我哥会蹲在厕所里面哭的。”
“艹”被拿捏到七寸的祝霜降嘴里吐出了优美的中国……植物。
“不要骂脏话。”低哑磁性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贺白露的耳朵里让她不由自主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许霜洲,你恶不恶心!”
“小白,你不要没大没小啊。”祝霜降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差点都忘了自己还在商场扶梯上,要不是许霜洲带了一下,铁定摔跟头。
贺白露听着听着就笑了,但是该出声的时候还是得出声“哎哎哎,别给我搁这儿撒狗粮啊,怎么了,这是新婚生活太无聊了来我这儿找刺激啊。o(*≧▽≦)ツ”
“真的小白”祝霜降坐在商场的小凳子上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但凡你对找男朋友有现在这活力你也不至于二十四了还没找到对象。”
商场人不多,但是却有另类的喧嚣,带着小孩浏览商场的车子路过,欢快的儿歌让贺白露不由自主的跟着打拍子,对于祝霜降指责她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
“我这不是在等嘛,等你和我哥把小崽子生出来了,我就来又当姑又当干妈,到时候养老就不愁了。”贺白露终于是站起来了,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从窗户上落了进来,撒在她身上给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伸个懒腰,咱们也终于能看见她的整个模样了。
忽略那杂乱的头发,整张脸上是这样的,一双杏眼因为熬夜变得又黑又肿,鼻头和下巴上因为最近有些太过颓废了,冒出了俩颗痘痘,小巧的嘴巴正以一种惊人的弧度长大打了个哈欠。
和大众审美的小巧瓜子脸不一样,她是个圆脸,大概是最近真的造作的太厉害了。
贺白露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苦恼的想着,圆脸也太容易变成大饼脸了吧!!!
“我呸”祝霜降不知道贺白露这边的动作,但是她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感慨道“你不会是才起床吧!不是,你们公司这么任性的吗?这是周一唉!”
进屋,拿牙刷,挤牙膏,电动牙刷造起来“我嗡池子了(辞职了)你忘了?”
“你又给我说过?”祝霜降翻了翻她们聊天记录,好家伙她还真发过,但是她没看见啊!!祝姑凉觉得自己还没有老年痴呆扭头一望“老许,是不是你!”
贺白露边刷牙边听着那边的新婚夫妇吵吵嚷嚷。
“我忘记给你说了,我以为你会看。”
“我看啥看又没有消息提示,我看了的有时候都不一定回复好吧。”
贺白露吐了嘴里泡沫附和着“对的对的,你那都是意念回复,就是我的波长和你的波长不符,总是接收不到。”
“对的对的”许霜洲也在那边附和着。
“你们俩人简直是狼狈为奸,我走,我走还不行嘛qAq”
“别别别”贺白露赶紧开口“话说嫂子,咱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忽然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许霜洲是贺白露的亲哥,祝霜降是贺白露闺蜜,当初她俩搞一起的时候贺白露是极力的自我懵逼的。
就好像本来是她一左一右牵着两个人一起往前走的的,结果她牵着的两个人忽然背过去手牵着手一起走变成了两条狗一起走。
所以,她还没病,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千里吃狗粮,那特么是傻逼。
能早点把问题解决就不要拖着,不然恋爱的酸臭味会让她忍不住多吃东西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逐渐圆润
想到这儿,贺白露掐了掐自己软乎乎的小腰,叹了口气。
“啊,给你扯得差点把正事都忘了”祝霜降一拍脑门惊叫道,然后手被许霜洲拿下去,骨节分明的大手插进她的头发,一点点的捋顺用手上头绳绑上。“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之前说喜欢的一个帅哥,就是我们初中你见过人家一面就念念不忘的那个。”
许霜洲的手停了下来,专注于绑头发的眼睛逐渐盯上了祝霜降的侧脸。
初中?帅哥?
当然,祝霜降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只是兴奋的给贺白露尖叫“你知道我怎么认出来他的吗?当时你不是给了他一个皮卡丘的创口贴嘛,因为他额头受伤了,然后刚才我看到他就是因为他的衣服还有手机壳全是皮卡丘,还有那双蓝色眼睛和额头的小疤,我给你讲,80%就是当初你那小哥哥。”
“皮卡丘?蓝色眼睛?小哥哥?”许霜洲的声音慢慢靠近,祝霜降的声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停了。
贺白露:“……”
“你先等等”正当贺白露准备询问一下的时候听见祝霜降这么对许霜洲说着,下一秒她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找人帮你去打探了,现在我们在老地方,你赶紧来,说不定还能偶遇啊!”
“祝霜降,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电话截止在许霜洲的咆哮之下,贺白露两眼空白的望着镜子里有些生气的少女。
通过祝霜降的描述贺白露脑子里只能回想起一个名字——杨野。
下一秒,沾满白色泡沫的电动牙刷被放在了洗漱台边上,唯一一条干净的毛巾被主人粗鲁用过扔在了洗手槽里,咚的一声,那是大门开关的声音。
明明季节已经进入秋天了,但是阳光依旧炽热,尤其是中午十二点的现在,热浪简直翻了天。
但是让贺白露停下脚步的不是热浪,而是那个自空无一人大门进来的高挑的身影。
金黄的皮卡丘被印在了宽大的白色t恤上,米色鸭舌帽压不太住黑色的头发,额角的疤痕被主人修剪的非常好的头发完美显现了出来,蓝色的眼睛……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贺白露几乎是求救般的看向了手机,不敢与杨野对视,但是下一秒她就僵住了。
“加贝”好听的声音和熟悉的称呼让她不敢回头,手机上显示的消息也让她哭笑不得。
霜降: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之前还派了一个不太聪明的人过去,然后把他引过来了,她认出我来了顺便问了一下你的地址,我给他了啊(??w??),放心,只有一个大概的位置,你可以在楼上观察观察。
贺白露:祝霜降,我可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