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人心悸之余,万分庆幸这事与她没关系,不过姜婕妤却未必了。
不过这事实在是蹊跷,她站于萧昭容身后,也没瞧见她站的位置不妥,没成想才放完烟火便出了这档子事,委实是蹊跷。
不会是……
张美人不敢想,也不敢细想,总归萧昭容的事与自个儿无关便是了,其余的她不想多想。
香兰见张美人手心微微发了汗,忙上前轻轻伸手搭了一把,张美人惊魂未定,瞧见是自己的婢女香兰,稍稍安了心。
香兰压低声说,“主儿,别怕,这事左右与您无关,不会无故牵连您,您把心放宽。”又继续说道,“奴婢与您站得离萧昭容远远的。”
是啊,她站的与萧昭容远远的,不关自己的事。
张美人轻轻拍了拍香兰的手背,“恩,无碍。”
姜汐瑶没有随萧昭容一同滚落下去,却也没好到哪去,脚崴了,小腿处不知碰到了什么,被划了条血痕。
夏末惊叫出声,“主儿,有血。”
姜汐瑶才发现有些疼,履上赫然挂着血痕,挺疼的。
很快,医官包扎好了,“娘娘,好生休养,怕是需月余才能好转。”
好吧,她又要在漪兰殿躺平一段时日。
此时,皇后身旁的云若姑姑到了侧殿,说是皇后让她去主殿回话。
夏末多了一嘴,“云若姑姑,我们主儿受伤了,腿还流了血。”
云若说道,“陛下皇后在此,即使伤了也要上前去回话,在陛下皇后的眼皮子底下,遇到这样的事,自然需要盘问个清楚。”
姜汐瑶按住夏末,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免得惹祸上身,原本她挨着萧昭容,即使她出手相救,可还是免不了被怀疑。
夏末扶着姜汐瑶,一瘸一拐走入内殿,众人的目光瞧着她,有看好戏的,有事不关己的,都有。
端坐的龙轩离开了口,瞧见她腿上的绢帛,“怎么了?这是伤着了?”
姜汐瑶摇摇头,“不碍事,只是不小心被划了道口子,医官说休养月余即可。”
众人止不住唏嘘,这姜婕妤不止嫌疑最大,如今又受了罪,裂了条口子,要是往后留了疤更难看了。
见她正要下跪,“既是伤着了,免礼吧。”
姜汐瑶道,“谢陛下,皇后娘娘。”
王皇后问道,“姜婕妤,事发时只有你离萧昭容挨着,本宫问你。”语气威严不容置喙,“萧昭容为何会跌落了去。”
来了,麻烦事来了。
姜汐瑶摇摇头,“臣妾也不知,烟火放完后不久萧昭容便往前倒去,眼瞧着便要摔下去,臣妾想拉住萧昭容,可还是晚了一步,没救了萧昭容。”
皇后眯了眯眼,“真是如此?”
姜汐瑶微微躬身,“臣妾万万不敢欺瞒陛下,皇后,所言千真万确。”
宋修仪开了口,“天黑许是路滑,萧昭容落脚不慎,许是栽了去。”又继续说道,“方才瞧烟火时,臣妾就在姜婕妤身侧,并未有任何不妥。”
众人一想,萧昭容当时却是很高兴,拉着陛下的手不停指着烟火,脚下不慎也说的过去。
宋修仪说了话,皇后也不好明着把罪责加在姜婕妤身上,此事若是萧昭容自个儿的罪过导致小产,也可。
皇后皱了眉,“若是萧昭容自个儿不慎,也不无可能。”
这时候见江奉御出来冲着龙轩离跪下,“陛下,如今昭容娘娘腹痛难忍,已然见了红,臣已用了药,只是娘娘摔得委实严重,怕是……”
言下之意,这孩子保不住了。
龙轩离也听出来了,“尽力救治萧昭容。”
皇后叹息,“好端端的宜春宴,怎会发生这种事,萧昭容也太不小心了,明知自个儿有身孕,却这么不小心。”
皇后说这话时,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圣宣帝的表情,想探下他对于这个说辞信了几分,可委实瞧不出他有什么表情。
这时,宫人来报,萧昭容醒了。
皇后着人问萧昭容事发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萧昭容听闻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先是哭的撕心裂肺,回过神拉着采云的手哭着说道,“定是有贼人害本宫,本宫才摔了去。”
“肯定是,本宫明明觉着有人推了本宫,路又不平,踩了空才往前跌去。”萧昭容哭的厉害,“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萧昭容求做主的声,龙轩离也听到了,此时面色不大好,皱了皱眉。
贵妃一直沉默未说话,因着前车之鉴赵婕妤的事,这回她也不敢随意开口,若是说错了话,让陛下迁怒她,那真是得不偿失。
静静看戏便好,这回她学乖了,不讲话就看着。
惠妃倒是开了口,“若是真有贼人行此肮脏的手段,陛下可着人去凉亭苑子查查,也好给萧昭容一个交代。”
杨惠妃说的有理,唤了夏全让人去查。
万一查出个好歹,皇后心惊,朝着姜汐瑶喝道,“姜婕妤,萧昭容方才说有人推了她,而事发时你就在她身侧,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姜汐瑶忍着痛,跪下:“陛下,娘娘明鉴,臣妾绝没有害萧昭容之心。”
“还说没有,萧昭容岂会诬赖你?”
皇后这招,直接把战火引到她和萧昭容身上。
姜汐瑶直盯盯得瞧着上座,“臣妾发誓,绝无害人之心,臣妾自个儿也伤了。”
夏末头磕着地,“陛下,皇后娘娘,主儿为了救萧昭容,脚也伤了,流了血,奴婢担保主儿没有害昭容娘娘。”
王皇后道,“萧昭容是苦主,既然她说了有人推她,本宫也不好不查,可是要用刑姜婕妤才会说实话。”
宋修仪解围,“皇后娘娘,姜婕妤确实不会害萧昭容,她当时是要救萧昭容,臣妾担保姜婕妤不会害萧昭容。”
“此事尚有疑点。”龙轩离撩眼瞧了皇后一眼,冷声道。
王皇后察觉失言,“陛下,臣妾只是想查出谁是残害皇嗣的凶手。”皇后转念一想,“除了姜婕妤,宋修仪,庄修媛也离得不远,不妨唤庄修媛问话。”
龙轩离“恩”了声,让皇后继续。
庄修媛手心出看汗,但很镇定,上前回话,“臣妾没有姜婕妤站的近,天色又晚了,并无见到任何不妥。”
皇后眯了眯眼,冷声:“庄修媛说的可是实话。”
庄修媛跪了下来,“臣妾说的句句属实,确没瞧见任何不妥。”
王皇后语气软了下来,瞧圣宣帝的眼神,开口说道,“既庄修媛和宋修仪都未见到不妥,应是萧昭容自个儿踩了空,如今许是伤心过度才说了胡话。”
夏全去了事发地找了一圈,还真找着点东西,萧着容站的位置处有光滑的小石子。
到了昭阳殿,夏全把查到的情况跟圣宣帝说了一遍,原来是这么回事。
众人唏嘘,要怪就怪萧昭容运气不好,看个烟火便丢了孩子。
皇后皱了皱眉,“当时洒扫的太监宫女怎么回事?怎如此不小心,连扫个地也扫不干净,还要他们做什么?”
圣宣帝脸色沉了下来,“当时洒扫的太监宫女杖责二十,主事杖三十,罚俸半年。”
就这么,萧昭容的事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