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小黑那狗玩意了。
她顺着萧然手指的方向,望向池子中间,这才发现水面上飘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鬼魂。
鬼魂只有一米左右,应该是个孩子。
是团特别浓,特别重的黑气,刚才因为一直盯着邹阿姨,她没注意到那边。
难道这就是那个厉害的家伙?
“小鬼?”春离有些诧异地问。
萧然:“是。”
春离:“谁养的?”
萧然没有回答,双臂自然下垂,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团黑影。
其实,他也有些不确定。
养小鬼,要么帮主人做事,要么反噬主人。
谁要害邹阿姨,还是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遭到反噬。
春离想着自己的狗都被影响到了,有些着急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问问才知道。”
萧然迟疑片刻,终于出手了。
这次回家,他是被半路截回来的,没有做任何准备。
刚才在旁边房间休息的时候,找到一团毛线,便顺手揣进了口袋。
这会从萧然手上扔出的毛线不偏不倚,直挺挺飞过去,缠在小鬼的脖子上。
那小鬼挣扎几下,露出诡异的凶相。
接着,萧然轻轻一拉毛钱,能看到那团人形的黑影,面部狰狞、扭曲成一团,像个有鼻子有眼的小煤球。
那小鬼挣脱不掉,感觉到害怕,张着黑洞洞的嘴,呜哇呜哇乱叫。
毛线将小鬼缓缓牵出水面。
路过萧夫人身边,它嘴里发出类似“妈妈妈妈”的音节。
不仔细听,不太能听清楚。
春离和萧然自然听得到,对视一眼,有些明白过来。
鬼言鬼语本来就能扰人心智,萧可可被那小鬼叫得难受,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烦躁地在跳动。
这些天她被吓过很多回。
已经到了要命一条,不服就干的崩溃边缘。
哪怕这会儿看到一个活生生的鬼,正向自己靠近,身体里那股怒气也在逐渐升高。
反正,那东西被毛线捆住,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她在心里默默谋划,等一下是先踹头还是先踹脚。
只是当那具黑糊糊的东西拉到她面前时,她五感瞬间失觉,忍不住“呕呕呕”的吐了出来。
真是惨不忍睹啊。
是个小孩子的形状,全身皮肤皱巴巴的,密密麻麻裂开无数条口子,裂口处像风干的枯叶子微微朝外翻卷着,露出了里面的肉。
那些肉不是白色,也不是红色。像是被烟熏过的黑灰色,看得人触目惊心。
甚至能闻到一股烤肉味,从破损的皮肤处飘散出来。
萧可可在一边吐得惊天动地。
旁边两人倒是习以为常,一脸平静。
“烧死的?”春离问。
萧然皱了下眉,“应该是死后被烧的。”
换句话来说,养他的主人把他烧了,不知什么原因没死透。
春离:“难怪怨气这么大。”
萧然掐了个指气,一道无形的气流飞过去,打在那团黑影上。
小鬼头凄厉地鬼叫一声,双手抱头在地上打起了滚。
几缕虚虚的魂魄,就在此刻飞出了他的身体。
春离看得得清楚,那是萧夫人的魂魄。
她快步走到萧可可身边,扶起她催促,“别吐了,去你妈身边,叫……”
“叫、叫什么……呕……”
“叫你妈。”
萧可可:“……呕……”
她脸上刚恢复点血色,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又被春离硬拽到邹梅身边。
对方狼狈的跪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眼神特别怨毒。
萧可可看到自己妈冲她咯咯磨牙,吓疯了。
一口气没喘过来,腿又不听使唤了,直接滑坐在地上。
“快叫!!”
春离恨铁不成钢。
这么不禁吓,干脆把你吓死算了。
萧可可被吼了一嗓子,回了点魂。
总算明白过来要叫什么,她赶紧把视线从她妈身上挪开。
她嘴皮子哆哆嗦嗦,完全不听使唤……
嗓子眼里的‘妈’,像太监感冒在说话,夹着公鸭嗓,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别说那几缕魂魄根本听不清楚,正常人不仔细听,还以为她在学羊叫。
这样下来,自然一点效果也没有。
魂魄照样麻麻木木站在原地,甚至颜色都淡去了些。
“你嗓子不用就捐了,还没那个小鬼叫得像!”春离狠狠威胁,“你再不好好叫,你妈就没了。”
听到妈要没了,萧可可一边魂飞魄散,一边哇哇大哭,伤心到深处,“妈妈妈妈妈妈”很自然的叫出了口。
一长串连哭带喊的“妈”感情充沛,闻者落泪。
别说邹梅了,春离都听得动容。
魂魄归位!
春离长长吐出一口气。
陈姨带着另一个女人,从黑暗处跑出来,“夫…夫人怎么了。”
萧夫人的事,闹得府里上下人人皆知。
袁特助得到萧然的指示,早就让下人一边候着了。
没想到看到这么恐怖的场景。
春离看了一眼披头散发、眼神呆滞的邹梅,气呼呼骂道。
“你把这孩子利用完,又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想让他魂飞魄散,心肠真是太坏了。”
“我也是没办法,我怀孕了,听人说……不把他处理掉……他会投胎成我的孩子,我,我不想……”
邹梅这段时间被小鬼折腾得够呛,说起话来气若游丝。
春离才不信她的屁话,又气又恨,讥讽道。
“你有办法养他,自然知道怎么送走,你却用了最恶毒的方式,心里憋的什么坏水,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邹梅见真相被拆穿,转头又向萧然哭诉,“然然,阿姨知道错了,求求你帮帮阿姨。”
“帮个屁,你应该也尝一下被锁在铁箱里的感觉,早知道你是这种人,今天我们就不该来。”
春离一口怒气堵得慌,只能说些难听的话,让自己不至于气死。
萧然并不想理会邹梅。
对身旁候着的陈姨挥挥手,“你先带她回房休息吧。”
说完,他卷起衣袖从袁特助手里接过铲子,对着邹梅刚才磕头的地方一铲下去。
铁铲碰到泥土的时候特别硬,像被人夯实了。
他捻了些土,用指腹搓开,发现土里面渗了防水的材料被,难怪挖起来这么费力。
挖了大约十几分钟,哐的一声,铲子应该碰到一个硬东西。
把硬物上面的泥土扒开,坑里面呈现出一个九十公分左右的铁皮箱子,上面锈迹斑斑驳驳,看上去已经埋了很多年。
萧然蹲下,仔细看了一会。
铁箱上面原本是有镇压小鬼的符纸,大概是被某个生活在土里的小动物阴差阳错咬烂了。
如果符纸没被破坏,就算年岁再长,符纸完整的化成灰烬,制横小鬼的的效果也不会消失。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符纸失去原有的作用,小鬼才得以重见天日,缠上邹梅。
萧然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转头对地上打着滚的小鬼说:“我送你走吧。”
小鬼还在哇啦啦喊着鬼语。
旁边的人虽然听不懂,也能感觉出他的愤怒和不服气。
萧然又是一铲下去,撬开铁皮盖子,里面是一团黑焦黑焦的物体,只有头部能勉强看出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