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镜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妹妹,你想得太简单了,宁王权势滔天,又岂是旁人能说动的,况且这事儿本就涉及朝廷纷争,其他人躲都来不及,哪会愿意为了咱们苏家去触宁王的霉头啊,如今咱们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别人知道,落井下石还来不及呢。”
苏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攥紧了拳头道:“那咱们就拼上一拼吧,既然宁王要咱们打探消息,咱们就尽力去搜集,到时候就算他不满意,咱们也能表明自己确实尽力了,或许宁王看在咱们苏家一直以来还算恭顺的份上,能网开一面呢。”
苏明镜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苏瑶的手,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这过程中,定要千般小心,让商队的人务必谨言慎行,切莫让人察觉到咱们在刻意打听这些事儿,否则,那可就是引火烧身了。”
随后,苏明镜强打起精神,差人去召集苏家商队的各位管事,不多时,管事们纷纷赶来,苏明镜迟迟没有发话,底下的众人碍于苏明镜的威严,只得等候,这也就是为什么朱权要拿苏家开刀,家主是苏明镜,后台几乎断绝了。
“今天喊大家来有一个事情,这件事情可能关乎苏家的存亡,再此,明镜谢过诸位了,毕竟也连累了你们。”苏明镜不开口还则罢了,一开口就是绝杀,底下的众人也是纷纷议论纷纷,这其中有的是苏家的死忠,有的是苏明镜的人,也有一部分是老家主留下的,态度不明朗,苏明镜这是趁机把他们都拖下水。
苏明镜就这么看了他们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当然了,事情办好了,我们苏家一飞冲天,在整个大明,无人敢挡。”
“家主,您说吧,什么事。”大掌柜此时也坐不住了,他是苏家的死忠没错,可是苏明镜说话喜欢大喘气,谁也受不了啊。
苏明镜微微点头,扫视众人一圈后缓缓说道:“宁王命我们苏家为他打探一些消息,虽危险,但我们没有选择。”
底下众人顿时一片哗然,有人面露惊恐,有人眉头紧皱。大掌柜皱着眉头问道:“家主,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宁王为何要我们苏家去做?”苏明镜苦笑:“宁王之意,我们怎能揣测,如今只能奉命行事,我们苏家商队遍布各地,消息来源广,他这是看中了这点。”
苏瑶接着说:“大家莫慌,我们并非毫无准备,我们可以从与朝廷官员有往来的商户入手,徐徐图之,切莫打草惊蛇。”苏明镜补充道:“没错,行动之时,且不可让外人知晓你们是苏家之人,若有风吹草动,立刻停止,保全自身,这是一场富贵,也是一场考验,自老家主意外离世,江南大族视我们苏家为案板上的鱼肉,我们只能一步一步的忍着,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苏明镜说到这里看了看下面神态各异的掌柜。
苏明镜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本想着就这样,了过此生,等大家老去以后,我就解散苏家,聊表残生,可是宁王来了,他给了我们机会,我们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那不如看开一点,我们以后也有靠山,那些世家大族就不敢跟我苏家龇牙咧嘴。”
众人听了苏明镜这一番话,都陷入了沉思,半晌,一位老家主留下的管事站出来说道:“家主,此事重大,即便我们小心行事,可一旦败露,宁王未必会保我们,我们苏家上下几百口人,不能就这么轻易涉险啊。”
苏明镜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但如今宁王之势,如日中天,违抗他的命令,苏家即刻便有灭顶之灾,我们只能在这夹缝中求生机,我已决定,参与此事的兄弟,家中老小皆由苏家统一照顾,若有意外,苏家倾尽全力补偿,汝妻儿,吾养之。”
苏明镜顿了顿苦笑着说道:“大家还不明白吗?不是我们找上了宁王,是宁王找上了我们,如果你们不想干,现在就可以退出,我尽量避免宁王迁怒于你们,但是我有什么资格面见宁王,替我苏家求情。”
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仿佛凝固一样,大掌柜率先打破沉默:“家主,我等跟随苏家多年,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家中老小,实在放心不下。既然家主已有安排,我等愿与苏家共进退。”
其他管事们也纷纷响应,一位年轻的管事朗声道:“大掌柜说得对,苏家待我们不薄,此时正是报恩之时,即便有危险,也不能退缩。”苏明镜看似给了他们选择,实际上有什么选择,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搏一场富贵,这件事情办好了,宁王是靠山,办不好,无非就是宁王袖手旁观,看着苏家被分食,但是不办,下一秒屠刀就落在了他们头上。
苏明镜眼中泛起泪花,向众人抱拳:“多谢诸位兄弟,苏家能有你们,是苏家之福。既然决定共进退,我们便要同气连枝。行动期间,若有兄弟遭遇困境,其他人定要全力相助。”苏明镜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事已至此,所有人都没有退路。
朱权此时正在前往应天的路上,他对苏家确实是有想法,但是也没想着用苏家拉世家大族下水,只是想借机让苏家作为他的白手套,跟着日后的郑和下西洋而已,但是前提是苏家能过去朱权的考验,如果连考验都过不去,苏家也就没有任何价值。
扬州,苏瑶看着众人,大声说道:“那我们就好好准备,不辜负宁王的‘看重’,也为苏家寻一条生路,我们可以先列出重点商户名单,按照他们对接的各路人马,先行排查。”
苏明镜点头:“瑶妹说得对,此事要做得细致,还有,我们要准备好应急之法,若被怀疑,要有说辞脱身,另外,行动资金方面,我会从苏家库房支取,确保大家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