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赶忙用力拉住朱权的手臂,焦急地劝道:“老十七,走吧,下一家,你不说要去下一家吗?”
朱权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耐,却也并未真的挥刀砍下,只是将刀又缓缓收了回去,冷哼一声道:“府尹大人,今日看在老曹的面子上,暂且留你一命,你可莫要再不知好歹了,本王说了,清查之事是为了应天城的安稳,若你执意阻拦,那便是与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同流合污,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应天府尹身子晃了晃,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心中虽依旧愤恨难平,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刺激朱权的话了,朱权懒得再理会他,对着李景隆说道:“老曹,咱们走,莫要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了,这应天城还得接着清查呢。”
两人刚一出门,外面围聚的百姓见他们出来,顿时叫嚷声又大了起来,各种指责、谩骂声铺天盖地而来。
“你们还有脸出来啊,把应天城搞得乌烟瘴气的!”
“就是,还想接着清查,没门儿!”
朱权脸色一沉,眼中寒芒闪过,大声喝道:“二牛,都给老子拉进去大牢严加审问,宵禁时间还敢上街?”
李二牛一听,赶忙应道:“是,殿下!” 然后大手一挥,带着手下的将士就朝着百姓围聚的地方冲了过去。
百姓们见状,先是一愣,随后叫嚷得更厉害了。
“你们凭什么抓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们只是讨个说法,你们倒好,还想把我们抓起来,天理何在!”
可那些将士们哪管这些,直接上前去拉扯那些叫嚷得最凶的百姓,一时间场面更加混乱了,哭喊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
李景隆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赶忙拉住朱权劝道:“这要是把百姓都抓了,那可就彻底捅了马蜂窝了呀,到时候别说陛下那边没法交代,这整个应天城都得炸了锅啊,咱们还是赶紧想别的办法脱身吧。”
朱权却冷哼一声,说道:“老曹,你瞧瞧这些刁民,目无王法,如此聚众闹事,若不严加惩处,往后这应天城还怎么管?我这也是为了立威,让他们知道,这应天城到底谁说了算!”
说罢,李景隆上前一步,大声对着百姓喊道:“诸位百姓,本公知晓今日之事让大家受惊了,也扰乱了你们的生活,可本公这么做,皆是为了应天城的安稳,为了揪出那些妄图危害朝廷、祸乱城中的不法之徒啊!本公在此向大家保证,回宫之后,定会与陛下细细商讨,妥善处理好这一应事宜,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还应天城往日的太平。现在,大家都先散了吧,莫要再聚众闹事了,否则可就是违反了朝廷律法了!”
然而,百姓们听了李景隆的话,却并没有就此散去的意思,依旧在那里叫嚷着。
“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回宫后会不会真的管我们的死活啊!”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们都已经把应天城折腾成这样了!”
应天府尹也出来了,见状,赶忙也上前说道:“各位乡亲们呀,曹国公所言句句属实啊,咱们都是这应天城的一份子,谁也不想看着城里一直这么乱下去呀,大家先消消气,给殿下、曹国公和我一点时间,我们定会给大家一个妥善的结果的,眼下大家这么围着,也不是个事儿呀,还请大家行个方便,先各自回家去吧。”
百姓们的情绪依旧十分激动,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人朝着他们扔起了一些小石子、杂物之类的东西。
朱权气得脸色涨红,又想发作,李景隆赶忙拉住他,焦急地说道:“殿下,莫要冲动啊,现在这情况,冲动只会更糟,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愚民,愚不可及。”朱权气极了。
朱权被李景隆死死拉住,虽满心愤懑,却也知晓此刻冲动的确不是办法,只能强压下心头怒火,咬着牙低声道:“老曹,今日这些刁民如此冥顽不灵,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闹到几时,只是这清查之事怕是要暂且搁置了,否则真要激起更大的民变来,你且说说,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李景隆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说道:“老十七,此刻百姓们情绪正盛,咱们硬来肯定不行,依我之见,不妨你先把他们压下去,咱们先做了咱们该做的事情,至于百姓,咱们从长计议,一方面可差人去城中各处张贴告示,将咱们清查的初衷以及为应天城安稳考量的良苦用心详细写明,也好让百姓知晓咱们并非是无端生事,另一方面,可暗中派些可靠之人去探查,看看这百姓闹事背后是是谁在操作,毕竟这应天城向来还算安稳,突然如此大规模地抵触清查,怕是没那么简单。”
朱权微微点头,觉得李景隆所言在理,当下便吩咐身边亲信按照此计去行事,“宇文奉先,你在这里盯着百姓,不可伤了他们,愿意回家的让他们回家,不愿意回家的让他们去天牢里面冷静冷静,总而言之。”
宇文奉先领命后,抱拳行礼,朗声道:“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妥善处置,断不会让事态再恶化。” 说罢,便带着一队人马留了下来,开始维持起现场秩序。
朱权和李景隆则带着其余人等匆匆前往下一个受害者的家里,一路上,朱权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李景隆在旁瞧着,知道他心里憋着气,便轻声劝道:“老十七,莫要再气坏了身子,百姓们一时被蒙蔽了心智,待咱们查明背后缘由,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们自然会理解咱们的苦心。”
“随便吧,老曹,下一个啥也不要多说了,咱们就是干。”朱权心中有气,又不能对着百姓发泄,刚好有人要倒霉了。
“呃,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李景隆现在不想惹朱权,因为他不知道招惹一个在气头上的疯子,下一秒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