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同意去看看她了?”陈美娥眼中满是期盼,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着。
闫晚琬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地回望过去,“怎么,你不想我去?”
那语气,三分调侃,七分嘲讽。
陈美娥像是被这话烫了一下,忙不迭地摆手,“当然不是,只是没想到你答应得这般爽快。”
说着,她匆匆拉扯了一把陆正平的衣袖,神色间透着些无措。
陆正平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闫晚琬,“你真肯去看婉茹?”
闫晚琬下巴轻轻一扬,“那是自然,不过……”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看着面前两人的神情瞬间紧绷,眼中满是急切与疑惑,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得五天后再动身。”
“为何?”陆正平脱口而出,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闫晚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不为什么。”
说罢,她径直抬步朝着县主府走去,衣袂飘飘,背影透着几分决然,“你们要是等不及,那我就不去了。”
“你……”陈美娥气得脸颊泛红,刚要发作,却被陆正平一把拽住。
陆正平咬了咬牙,沉声道:“等!我们等你。”
闫晚琬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二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点头,“好,既然你们愿意等,那五天后出发。”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朱漆大门之后。
陈美娥满心不解,扯着陆正平的胳膊低声埋怨:“老爷,你为何要答应?那天可是该出殡的日子,你心里清楚……”
陆正平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低声呵斥:“闭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没点数?”
陈美娥还想争辩,嗫嚅着:“可是……”
陆正平不耐烦地打断她,语气却缓和了些,透着几分无奈与坚定:“没有可是,只要晚琬肯回去,哪怕是最后一刻,也不能错过。咱们为人父母的,可不能让孩子留下遗憾。”
陈美娥不甘心的点点头,应和道:“老爷您说的是,只要她肯回去,那就行了。”
两人携手回到马车内,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
短短数日,二人将南平府逛了个遍。这里珍稀独特之物琳琅满目,直看得他们眼花缭乱。南平府的繁华昌盛远超想象,一番深入探寻后,他们惊悉,当地百姓但凡踏实肯干,每月竟能有近五两银子的丰厚收入,这一数目惊得他们目瞪口呆。再瞥见大街上几块招工牌,两人顿觉如芒在背,满心不是滋味。
他们心底一万个不愿瞧见南平府蓬勃兴起,在他们看来,南平府越是蒸蒸日上,闫晚琬便离他们愈发遥远,往后再想要将其掌控,只怕是难如登天。
五日之后,闫晚琬果真依约踏上行程,两辆马车前后相随,缓缓行于官道之上。
陈美娥满脸忧色,低声嘟囔道:“我这心里呀,老是七上八下的,那灾星该不会暗中耍什么心眼儿吧?”
陆正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地哼道:“如今人都已经在路上了,她就算想反悔,也绝无可能,只能乖乖认命。”
马车辘辘前行,车内的小桃满面忧色,她望向闫晚琬,目光中满是不解与担忧,急声问道:“小姐,您究竟为何要答应他们回去啊?”
在小桃看来,这其中暗流涌动,凶险万分,小姐这一回去,怕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连她一个丫鬟都能瞧出端倪,自家小姐聪慧过人,怎会看不破其中的诡谲?
闫晚琬神色平静,唇畔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轻声笑道:“回去陪他们好好演这最后一场戏,也让他们尝尝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滋味。”
语罢,她微微掀开车帘一角,目光望向远方,似是已经看到了这场即将拉开帷幕的“大戏”的最终结局。
马车疾驰了半日,总算在陆婉茹下葬之前赶到了地方。
陆正平夫妻刚要松一口气,抬眼望去,却见远处浓烟滚滚,那熊熊烈火肆意燃烧,仿若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将一切吞噬殆尽。
“是……是送葬的队伍。”
两人目光交汇,旋即拔腿飞奔而去。转瞬之间,便瞧见一群人面露惊恐,死死地盯着火源之处——那具熊熊燃烧的棺材。
陈美娥眼眶欲裂,厉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快灭火啊!”她的心肝宝贝女儿此刻还在里面,这般烧下去,定是必死无疑。
然而,四周的人却仿若被钉在了原地,无人敢向前一步,只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可不能去,这是神明降下的火劫。”
陆正平心急如焚,一把拽住其中一人,急切地追问:“你说的火劫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哆哆嗦嗦地答道:“二皇子妃是灾星降世,死后都逃不过神明的审判,这火是天火,万万灭不得。”
“胡说八道!”陈美娥怒不可遏,“那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命令你们,马上把火扑灭,不然,我把你们全都打死!”
她嘶吼着,言辞间满是决绝与狠厉,可任凭她说得再多、再狠,却如石沉大海,无人理会。
毕竟,就连他们的主子二皇子都未吭一声,这些人又怎会贸然听从她的指令呢?
陆正平心中清楚,当下谁才是能拿主意的关键人物,他赶忙快步走到二皇子身旁,低声下气地说道:“殿下,小女晚琬来了,她心心念念,就是想再见妹妹最后一面。倘若这尸体有所损毁,恐怕……”他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二皇子抬眸,注意到正款步走来的闫晚琬,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轻声道:“你们办得不错。”
闫晚琬回了个挑衅的目光,令二皇子瞬间变了脸色,他咬牙切齿的撇开眼,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又落回到那燃烧的棺材上,悠悠开口:“神明降怒,这火劫岂是凡人能抗衡的?本殿身为皇子,自当顺应天意。”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仿佛那棺材里燃烧的不是他曾经的枕边人,而是无关紧要的物件。
陈美娥听闻此言,震惊的问道:“二皇子,您不是说只要我们将……”
陆正平见状飞快的捂住她的嘴巴,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默认了二皇子对陆婉茹的决定。
女儿既然已经废了,那就该让她发挥余热,利益最大化。
陈美娥看出他的决然,顿时崩溃地瘫倒在地,泪水奔涌而出:“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如此命苦,死后都不得安宁!”
闫晚琬站在远处好笑的看着这场闹剧,那边的棺材已经烧的差不多了,里面的人就算活着也该烧死了,那么是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她的手指微动,瞬间绿色的光影从指尖飘出,远处的墓碑后顿时燃烧起无数个火光。
“神明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