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抬眼的瞬间,眸光骤缩,惊恐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那处——正是他此前精心藏匿杀手之处,如今却已化作一片火海,滚滚浓烟升腾而起,似是要将他的所有阴谋一并吞噬。
还未等他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一仰头,便直直撞进闫晚琬那双含着戏谑的眼眸。
闫晚琬朱唇轻启,声音悠悠然,仿若只是在谈论今儿个的天气:“二皇子,瞧瞧这阵仗,您那位二皇子妃,怕真是灾星托生,连天都不许她在此处入土为安呐。依我看,您还是另择宝地,让她好生安息吧。”
“是你!”
二皇子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闫晚琬,那眼神笃定得近乎凶狠。
自这女人出现起,原本平静的灵堂就好似被搅翻的棋局,乱了套数,尤其是那棺材,偏在她踏入之后,无端燃起大火,这不是她还能是谁?
可是……她是如何得知那些杀手的所在位置?难道她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神通?
闫晚琬深深地瞥了他一眼,心下暗忖,这二皇子行事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前些时日还妄图用钱财贿赂她,千方百计地想要拉拢她为己所用,怎的这才一转眼的工夫,竟又对她起了杀心,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这般反复无常,比女人还善变?
闫晚琬眸光澄澈,仿若一泓清泉,却又暗藏玄机,她佯装懵懂地望向二皇子,朱唇轻启:“二皇子,您这是何意?我不过是遵着陆大人和陆夫人的嘱托,前来见陆小姐最后一面,您这话,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言罢,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似有若无地萦绕在空气中,“只可惜,看样子是见不着了,唉,世事难料啊。”
明明句句属实,可经她这软糯又娇俏的嗓音一渲染,无端就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让人忍不住暗自揣测。
二皇子此刻气得面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他恶狠狠地瞪向陆正平,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你个陆正平,偏挑这个节骨眼回来,你安的什么心?”
陆正平慌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连连摆手,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殿下,不不不,您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见二皇子依旧满脸怒容,他又急又气,猛地转头,冲着闫晚琬怒目而视,嘶吼道:“你这孽女,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闫晚琬像是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身子微微一颤,怯生生地瞥了他一眼,旋即又迅速垂下眼帘,乖巧地低下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柔弱模样,可那低垂的眼眸中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她用余光悄悄瞄向那越蹿越高、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暗自嗤笑:闹吧,闹得越凶越好,最好再折腾久一点,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充裕的时间,将这二皇子府搜刮个底儿朝天。
毕竟,她闫晚琬可不是什么免费劳力,出场费高昂着呢,没捞到足够的油水,她才不会平白无故蹚这趟浑水。
至于那燃烧的棺椁以及几棵大树,不过是她提前在上面放置了些遇空气便能自燃的易燃物罢了,这般奇异景象,要说成是神明显灵倒也不为过。
闫晚琬瞧着棺材燃成灰烬,露出里面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众人还兀自废话的时候,陆婉茹的尸体已然被烧得焦黑,彻底没了生机。
哼,你不是妄图用假死来蒙骗你母亲吗?既然你如此求死,那便遂了你的心愿。
这一场闹剧看完,闫晚琬顿觉索然无味,她朝二皇子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后告辞离去。
二皇子还想拦人,但是他安排的杀手已经全死了,暗恨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她跑了。
至于陆婉茹的尸体究竟该如何处理,已然不在闫晚琬的考量范围之内。
此时,她心中惦记的是另一桩事——她已暗中将二皇子府内的金银财宝、乃至桌椅板凳统统收入了空间之中,这要放到哪里出手呢?
几经周转,二皇子府上的东西被她运送到邻国,这样二皇子想追查也查不到,一切操作只用了半个时辰,让她不由再度感叹这空间异能当真是便利至极。
闫晚琬看向自己的双手,她如今已然服用了第二阶段的解药,只需再熬过最后一个阶段,便能彻底驱除体内的丧尸王毒,恢复正常的身体。
“也许我该让这些人忙起来,这样才没人打扰我制作解药。”
她一刻也不停歇,待回到城内后径直朝着太子府奔去。
一路上,通过与植物的感应交流,她知晓在众多皇子里,唯有太子行事、为人还算得上靠谱。其余人嘛,相较二皇子也不过是略胜一筹,表面佯装正人君子,实则腹内空空、品性低劣,皆是些不堪大用的渣渣。
太子府内,烛火摇曳,光影在雕花窗棂上晃荡。
他身着一袭玄色锦袍,正与谋士围坐于案几旁,就朝堂局势低声密议。
恰在此时,侍从匆匆入厅禀报,声线带着几分急切:“殿下,将军夫人求见。”
这突兀的通报,让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他手中正欲翻开的书卷也随之顿住,眉梢轻轻挑起,眼中划过一丝讶异,不禁喃喃:“你说谁?”
“回殿下,乃是秦大将军的夫人,南平府县主。”侍从垂首,恭谨回话。
“县主?”太子略一思忖,旋即神色一整,连忙吩咐,“快快有请。”说话间,已有侍从快步出去相迎。
待侍从退下,一旁的谋士微微倾身,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轻声提醒:“殿下,还望多加小心此女。她与二皇子妃同出陆府,如今前来,难保不是受二皇子指使,意在试探殿下您的虚实。”
太子闻言,神色愈发谨慎,缓缓点了点头。他心中清楚,闫晚琬此来,可不单单因为陆府的关系,她背后所代表的秦瑜,手握重兵、威名赫赫,那可是朝堂之上不可小觑的力量,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得不加倍小心应对。
闫晚琬莲步轻移,踏入厅中,目光直直锁住太子,未作丝毫迂回,朱唇轻启,声如碎玉:“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我谨以自身之名,并携南平府上下,支持你夺位登基。”
此语仿若一道惊雷,刹那间在这静谧的殿内炸开。
太子身形猛地一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仿若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他瞪大双眸,疾步上前,急切地压低声音呵斥道:“将军夫人,莫要再胡言乱语!这般大逆不道之言,若传将出去,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慎言,慎言呐!”
太子心中实则早已惊涛骇浪,他苦心经营多年,在外人面前,向来是一副勤勉敬业、忠厚纯良的模样,从不显山露水。
朝堂之上,论人脉根基、势力培植,与那风头正劲的二皇子相较,自己分明矮了半截。
这闫晚琬究竟从何处洞悉了他深埋心底、连至亲都不敢透露的野心?
这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又有何种深意?太子只觉脊背发凉,冷汗潸然而下,目光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闫晚琬,似是要将她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