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岩晖院上午便热闹起来了。
原是长宁打算找宿窈,结果马车半途坏了,意外遇到了宁王妃与六公主,小六还记着这位王妃表嫂,于是当即就说要一起来公主府。
长宁心中吃味。
反正在她心中,窈窈唯一的好闺闺可是她。
宁王妃笑道,说是今儿天气好,西市那边有个赏花宴,去了不少百姓,附近街上还有许多西域传来的小玩意儿。
平靖王妃如是今日想出府的话,到时候四人就在西市碰面。
长宁这才去了公主府,转答告诉宿窈这件事。
长宁打了个哈欠,毫无形象地坐在软榻上,“窈窈,你要是想去,咱们就去,你要是不想去,咱们就在你院子里吃羊肉汤。”
宿窈也才刚洗漱完,她皮肤透亮,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院子外碧云蓝天,几朵白云飘过。
宿窈嗯声,笑了笑,“正好我也带萄萄出去逛逛。”
萄萄今日被宿窈打扮地可爱极了,一身浅紫衣裙,两个小发包插着珍珠小发簪,两条辫子从耳后蔓延下来,小家伙眼睛又大又圆,模样精致可爱,远远看去,真像是个小葡萄。
萄萄乖乖地唤长宁姨姨。
长宁被萄萄萌了一脸,抱着萄萄揉来揉去。
宿窈忍不住笑了下,“咱们走了。”
门口马车已经备好了,有护卫跟着随行。
就在宿窈正踩上脚凳时,她身形一顿,余光中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巷道里。
她没多看,下一瞬就上了马车。
里面长宁和萄萄已经坐好了。
萄萄奶声奶气:“娘亲,你坐这。”
宿窈弯唇,亲了下宝贝的额头。
等到马车离开。
巷口那辆马车才有了动静。
引泉忍不住道:“侯爷,咱们还要去大理寺吗?”
马车里的人咳嗽了几下,帕子上很快出了血。
宿窈牵着萄萄出府的一幕还映在秦峥脑中。
母女俩脸上都带着笑,两张相似的面容。
萄萄恢复地很好,偶尔秦峥守在月亮门那时,都能听到萄萄的欢笑声。
萄萄有只大黄猫,是秦峥之前在香铺里看到的那只,萄萄每天都喜欢牵着大黄散步。
是他的女儿啊。
秦峥心中悲怆,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又吐了血。
秦峥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擦干,“跟上去。”
萄萄坐马车的次数少,她轻轻掀开布帘往外看,然后哇了一声。
宿窈抱着她,“萄萄看什么呢。”
“娘亲,那里有人在喷火。”
长宁懒懒打了个哈切,见小萄萄一路好奇,忍不住问了句,“萄萄很少出府吗?”
萄萄乖乖点头,“长宁姨姨,这还是萄萄第二次坐马车。”
长宁惊讶地张大嘴。
宿窈心里发酸,她把女儿抱紧了些。
萄萄想起上一次坐马车还是被坏叔叔带进府里时,想到坏叔叔,萄萄轻轻哼了一声,她嘟了嘟唇,就连生气的模样都与宿窈像极了。
宿窈柔声道:“等到开春了再暖和点,爹爹娘亲带你去爬山好不好?”
萄萄重重点头,在宿窈怀里动了动,想要下来。
“怎么了?”
萄萄:“娘亲抱着,重。”
刘婆婆今早还说萄萄又长重点。
长宁看得忍不住笑。
宿窈没松手,等到下了马车才放开女儿。
西市十分热闹,尤其赏花宴附近还聚集了不少人。
说是赏花宴,有名贵花草,也有品相一般的绿植,多数都是京城附近的花草贩子摆摊售卖的。
突然,宿窈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
仰头一看,就见宁王妃与六公主正在酒楼二楼窗边看着她们。
长宁觉得赏花宴没意思,“窈窈,我们上去吧。”
就在宿窈上了酒楼没多久。
一名乔装的暗卫来到路边马车前。
“侯爷,请回吧,休怪我等动手了。”
公主府固若金汤,岩晖院更甚,月亮门也守着护卫。
宿窈只要待在公主府里,秦峥连一片衣角都见不到。
引泉开口:“你什么意思?我们侯爷只是来这附近谈事的。”
那暗卫仍旧守着没动。
马车里传来秦峥的声音,“回去。”
引泉不甘心地驾着马车离开。
-
酒楼包厢里。
几人都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上次还是在狩猎宴时。
六公主与宁王妃这都是第一次见萄萄,隐约听过这孩子是从武安侯府接过来养的,但没多问。
宁王妃家里是个半岁不到的臭小子。
看到萄萄就动了生女儿的心思。
萄萄始终乖乖坐在宿窈身边。
宁王妃提议,等会用完了午膳去宁王府里打牌。
六公主第一个拒绝,表情严肃,“不行,我等会还有事。”
宿窈是第一次见小六这模样,她忍不住笑道,“皇后娘娘定了你回宫的时辰?”
小六吞吞吐吐,“总之我有事。”
长宁前几年就与六公主相识,说话熟稔,她打趣道:“该不会是皇后娘娘给你相看了几个公子……”
小六红了脸,“长宁,你别瞎说,没有的事!”
宁王妃轻咳一声,忍不住问道:“小六,你之前除夕宴上求的恩典到底是要做什么呀?”
六公主:“哎呀,你们别问了。”
等到饭后,就见小六目送几人离开后,上了辆马车,来到谢府附近。
此时差不多正是大理寺下值的时间。
小六过来也只是想碰碰运气。
没成想竟然还真的等到了谢迁。
谢迁马车刚一停下,对面铺子里就走出了一个蓝衣姑娘。
那蓝衣姑娘正是叶沅。
叶沅手里拿了个食盒,叫住谢迁,“谢大人。”
谢迁停步,“你怎么来了?”
叶沅听说了这几日江令窈的事,原来江令窈就是谢大人寻找多年的妹妹。
她担心谢迁难过……
谢迁拧眉,“叶姑娘,进来说吧。”
叶沅见他神情凝重,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
小六见到叶沅进去了,直接瞪大了眼。
谢迁有喜欢的姑娘了???
谢府里,谢迁屏退了所有下人。
他眉目沉沉,不说话的时候,模样慑人。
叶沅心里紧张,“大人这是做什么?”
谢迁抿了抿唇,“叶姑娘,外面人多眼杂,有些事不便多说。”
“大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可以了。”
谢迁:“当初为叶姑娘父亲洗清冤屈,也不过是谢某分内之事,这些年也多谢有叶姑娘走动,让本官常萌生出家妹还在时的错觉。”
谢迁一字一句落下,叶沅的心都凉了。
谢迁话说到这里,叶沅明白了,她手掌发抖,“你……”
谢迁背过身,语气冷硬,“叶姑娘,本官还有还有事要处理。”
叶沅闭了闭眼,“谢大人,我有话要说,你转过来。”
谢迁转身,“何事——”
话还没说完,叶沅放下食盒,抬手就给了谢迁一巴掌。
谢迁一愣。
叶沅的力道能有多重,她常做香料,手掌挥过来时,还带有一丝暗香。
谢迁回过神来,沉着脸,“叶沅!”
叶沅打完就后悔了,谢迁再怎么说都是朝廷命官……
叶沅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连食盒都没要。
小六还坐在马车里,她掀开布帘,就见叶沅气呼呼地出来。
小六脸上表情复杂,她拍了拍胸脯,谢迁对人家说什么了,把人气成这样……
“公主,咱们还进去吗?”
小六犹豫片刻。
罢了,伸脖子是一刀,不伸脖子还是一刀!
去就去!